萧倾月紧紧攥着被单,力气似乎比做复健的时候还要大。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我什么样的解释才能让你满意?”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也逐渐发颤,语气更是不由地带上了委屈。
从认识陆时渊到嫁给他,再到离婚,她遭受了他多少冷暴力,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他给她最多的东西就是一个冷漠的眼神。
哪怕在这两年里,都记不起一点有温度的回忆。
陆时渊心底一颤:“萧倾月……”
“因为我没死成,所以你要来践踏我最后的尊严吗?”萧倾月低下头,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
陆时渊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下颔的线条绷着,每一个弧度都透着低气压的凉意。
“哒——哒——”
几滴晶莹的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几朵浅灰色的花。
陆时渊一怔。
这是萧倾月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豆大的泪珠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每一下都带着一股锥痛。
他张了口,想要安慰两句,一声“萧倾月”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乔辰枫在门口就看见萧倾月低着头在抽泣,心一急,也没看清旁边的人是谁,直接走了进来从柜子上抽出纸递给她。
“你怎么了?”乔辰枫关心地问道。
萧倾月没有回答,只是睁着眼看着被眼泪浸湿的地方发愣。
乔辰枫眉一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他正要斥责两句,却见眼前人是陆时渊的时候,,满是怒气的眼神变成了诧异。
“夜辉?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乔辰枫的疑问,萧倾月也惊讶了,她抬起头,见陆时渊的眼神不知何时再次冷了下来,甚至比以前更要刺骨。
陆时渊看着乔辰枫,想起他曾说“女朋友在这儿做复健”,那么他的女朋友,就是萧倾月吗?
他漆黑的瞳眸似是带着浓浓的硝火气:“看来这两年你过得很好。”
陆时渊的目光在乔辰枫身上,但萧倾月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而乔辰枫误以为陆时渊是在跟他说话,回头看了眼萧倾月,也忘了刚刚的事,咧嘴一笑:“是挺好的,毕竟多了个人。”
陆时渊压着火,连嗓音都发哑:“挺好,挺好的。”
他紧握的左手指缝中挤压着戒指,似是想将它碾碎一样。
萧倾月带着些许残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陆时渊顿时觉得他听可笑的,悔恨了两年,思念了两年现在看来更像是自作多情。
又或者是他该受着的,就像当初他对萧倾月一样。
乔辰枫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陆时渊和萧倾月好像认识。
“你……”
他才长了口,陆时渊忽然转身离开,走的让他猝不及防。
萧倾月绷直的背在陆时渊消失在门外那一刻彻底的软了下来,她看向窗外的飘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擦着眼泪。
乔辰枫将手中的纸再次递了过去,她才接了过来。
只是她没有道谢,反而低声说:“对不起。”
“萧倾月,你认识夜辉吗?”乔辰枫忍不住问道。
萧倾月没有回答,还是看着窗户。
陆时渊对她的刻板印象始终没有改变,哪怕她再死一百次,也改变不了。
她只是抱歉,用乔辰枫来做挡箭牌。
萧倾月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第二十九章 称呼
乔辰枫愣住:“那你刚刚哭什么?”
萧倾月将眼泪擦干净,缓和了一下情绪:“刚刚轮椅卡住了,他路过帮就送我回来了,至于哭,我想我妈了。”
半真半假的话却乔辰枫相信了。
“过几天我带你去看她吧。”乔辰枫提议道。
萧倾月想了想,点头:“好。”
不过她没有打算出现在莫母面前,只用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出了医院,陆时渊还没上车,突然以前打在车门上,“咚”一声响让路人都吓了一跳。
他看着车窗中自己的影子,脸色难堪,眼底满是阴翳,薄唇微张地喘着气。
陆时渊转头,看向住院楼5楼的地方,心口又闷又疼。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萧倾月会和乔辰枫认识,更想不到他们居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想到这些,他就跟被人用刀子捅进胸口一样。
他看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黑着脸伸手将它取下,可才抽到骨节的地方,他动作一顿。
戒指银白色的光比血更刺眼,让陆时渊不由想起两人登记交换戒指那天。
他不情不愿,萧倾月虽然很安静,但眼底的欣喜藏不住。
陆时渊唇角不觉弯起了一个小弧度,可眼中却又透着浓厚的无奈。
最后他还是将戒指推了回去,最后望了眼住院楼,上车离去。
自从那天和陆时渊撞见后,萧倾月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每天醒来,她的床头都会多一杯热牛奶。
起初她还以为是护工或者护士,但是她问了句句,她们都说不知道。
萧倾月捧着还温热的牛奶,心绪万千。
乔辰枫要忙公司的事,两天才来看她一次,乔露回家了,除了他们兄妹,就只有陆时渊知道她在这儿了。
她抿了一口牛奶,暖意直达心底,又带着些许苦涩。
陆时渊这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才挖苦讽刺她,这是表达歉意吗?
一转眼元宵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萧倾月看了眼窗外,天阴沉沉的,眉头蹙了蹙。
陆时渊每天都在她没醒的时候来,他不用上班了吗?
正当她逐渐走神时,乔露的声音在病房里跟炮仗一样炸开了。
“姐!”乔露几步就跑到了床边,惊喜道,“我刚刚听护士说你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萧倾月点点头:“嗯,但不能站太久,而且还要靠东西撑着才行。”
乔露咧嘴一笑:“很厉害了!看来不用半年,不对,应该说不用三个月,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萧倾月也笑了:“但愿吧。”
她眼底忽的荡起一阵迷茫。
腿好了,她能干什么?以前她是空乘,可以后也不能继续做空乘了,她的遗传病病没有好,不过是在靠药抑制着。
否则,她的记忆力可能会继续极具退化了。
“对了,我刚刚遇到之前救你的大叔了。”乔露说。
萧倾月愣了一下,仔细分析了一下。
之前救她的……大叔?
是陆时渊吗?
萧倾月突然笑了出来,乔露的称呼直接将她和陆时渊拉开了一个辈分。
“他脸色好像很不好,还差点晕倒了。”乔露一只脚盘在床上,低头玩着手机。
萧倾月的笑意凝固了:“你说什么?”
第三十章 被救的孩子
乔露抬起头:“就刚刚,我在电梯里看到他的,他好像没有认出我。”
“不是,你说他差点晕倒?”萧倾月语气里带着一丝焦躁。
好好的,陆时渊怎么会要晕倒,作为机长,他弋㦊的身体素质和比平常人强些的。
乔露耸耸肩:“对啊,还好电梯里还有个医生,不然我肯定扶不住他。”
萧倾月紧蹙起了眉头:“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啊。”乔露又继续看着手机,忽然似是察觉了什么,又抬起了头,“姐,听起来你好像很担心他哎。”
萧倾月喉间一紧,才觉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
她眨了眨眼,试图掩饰她的过分关心:“没,毕竟以前是同事。”
乔露盯着她,一双猫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但我也看得出那个大叔很担心你。”
萧倾月失笑,什么叫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她现在也是个孩子。
“大叔喜欢你吧。”乔露突然凑到她面前,眉眼弯弯。
“……”萧倾月身形一怔,连眼神都有一瞬间失神。
陆时渊喜欢她吗?
萧倾月下意识的否定了。
当年他为了和她离婚可谓是费尽心机,怎么会喜欢她。
只是最近他又是几个意思?
萧倾月凌乱了。
乔露心知肚明似地哈哈一笑,而后又耸了耸肩:“那我哥看来是没戏了。”
萧倾月看着她,又气又好笑:“你这孩子,净管些不该管的事。”
乔露朝她眨了眨大眼:“孩子的眼睛干净,看事儿看的透彻。”
“行了,我说不过你。”萧倾月认命地叹了口气。
还没等她缓过来,乔露跳下了床:“我去帮你打探一下大叔的消息。”
“哎……”
萧倾月看着她窜的比兔子还快,又急又无奈。
不过她的确是挺担心的,陆时渊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她低下头,看着右手无名指上那淡淡的痕迹,又觉自己是优柔寡断。
相关Tags: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