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窒,随着墨屿用力的放手,一下摔到在地。
云卿鸢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你竟然还敢来伤害薇薇!”墨屿眼底的暴虐让她一瑟缩。
“我没有……”云卿鸢忍着痛拼命反驳:“是她自己在做戏……”
“闭嘴!”墨屿冷声打断她,他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看似无辜的眼睛,只觉一阵恶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她这样恶毒的女人?
他语气冰冷至极:“滚远点,不准再靠近薇薇,你这脏东西。”
心脏骤然紧缩。
云卿鸢好似窒息了一瞬,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一秒,两秒……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本就苍白的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墨屿扔下那句话便转身进了病房。
云卿鸢坐在那冰凉的地上,好似一尊木雕一动不动。
脏东西……
她无声的呢喃着这几个字,许久,才在几个护士异样的目光摇晃着站起身。
这时,林母闻讯赶来。
她像是没看见云卿鸢一样撞开她,冲进病房。
和以前每一次一样。
云卿鸢直直站在门口。
看着林母心疼地摸着林明薇的脸,看着墨屿注视着林明薇那眼里的柔情。
看着林明薇抽噎着,含着泪的双眼满是委屈。
再看着林母一脸怒气地冲她而来。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颊上,伴着火辣辣的疼痛,左耳一阵嗡嗡声。
“你真是死不悔改!”林母瞪着她,每个字都带着十足的恨意。
云卿鸢转过脸,木木地看着林母。
看着眼前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女人,她心底狠狠一抽,骤然红了眼。
院长妈妈说:亲生妈妈是不小心把她弄丢了,现在要接她回家。
回了家,她却每天都在怀疑,那真的是她的家吗?
她有个妹妹,这个妹妹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而她更像个外来户。
她的衣服、文具,都是妹妹不要的。
学校的家长会,她的座位始终是空的,爸爸妈妈却都在妹妹的班级中和老师说话。
她夸赞妹妹是多么优秀,对年级前三的她却只字不提……
每一次,每一次……
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云卿鸢颤声开口:“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明明不爱我还要把我接回去?
为什么要和妹妹一起冤枉我?
为什么……
委屈、不甘、愤怒、悲哀、痛苦,所有的一切翻涌在心口,压得她难以喘气。
面对她的质问,林母眼中毫无愧色,只有厌恶。
她张开嘴,冷冰冰的说:“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让你有机会害你妹妹。”
一句话,就像烧红的刀子捅进了云卿鸢心里,过往再多伤害,再没有一刻比这更疼。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吗?
病房里,林明薇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妈妈,林母担心地回头看了眼,朝云卿鸢吼了声:“还不快滚!”
说完,她便进了病房。
云卿鸢死死咬住嘴唇,转身飞快的离开。
她怕她再呆一刻,便会崩溃。
夜幕降临。
墨屿回到家,见云卿鸢愣愣坐在沙发上,脸颊还红肿着。
他眉头深皱,心中莫名多了丝不自在。
他坐在她对面,点了根烟,突然说:“离婚吧。”
轻飘飘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云卿鸢心猛地一疼。
“她醒了,你终于也折磨够了吧。”她哑声道。
墨屿吐出口烟,压下心中的不悦:“你该庆幸她醒了。”
云卿鸢定定看了他两秒,眼神一寸寸描绘着这张熟悉的脸。
它崩塌成儿时温柔的子琛哥哥,又凝成现在这个无情的墨屿
她的眼里控制不住的蒙上一层雾气。
她说:“离婚可以,把项链还给我。”
第六章 滚出去
碎心项链是院长妈妈送给她的。
既然墨屿已经不是从前的子琛哥哥,那他也不该再拿着子琛哥哥的东西。
“还?”墨屿眼神一冷。
指间烟雾迷蒙,那双星眸中满是嘲讽。
云卿鸢忍着心尖上的痛意,一字字道:“那是我的东西。”
墨屿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云卿鸢,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昏暗的光线中,云卿鸢红了眼,她语气坚决:“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不给我就不会离婚。”
墨屿脸色一沉,他掐灭烟,站了起来。
“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吗?”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云卿鸢,眼里满是厌恶,“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再看她一眼也嫌多,转身出了门。
云卿鸢闭上眼,将上涌的泪水压下眼眶。
次日。
云卿鸢面色憔悴地走下楼,却见大厅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坐着轮椅的林明薇。
她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林明薇看向她,眼神一狞:“听子琛说你不想离婚。”
“只要你把项链还给我,我立刻离开。”云卿鸢语气平缓。
闻言,林明薇眼中掠过几许狠戾,她眼睛一转,答应了下来:“好,你自己过来拿。”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干脆,云卿鸢反而犹豫了。
林明薇取下脖子的项链,伸出手。
云卿鸢警惕的靠近她伸出手,谁知林明薇反应快得吓人,她往前一扑抓住了云卿鸢的手腕。
“你干什么?”云卿鸢一惊,试图挣脱,林明薇却顺着她的力道往前一倒。
“砰”的一声!
人和轮椅顿时都倒在地上。
“子琛——!”
林明薇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薇薇!”
墨屿快步走来,将林明薇打横抱起。
林明薇抓着他的衣襟哭道:“子琛,我害怕……”
墨屿怒气上涌,他抬头,盯着云卿鸢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刃。
直直捅入云卿鸢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在那累累伤痕上又添一笔。
云卿鸢张了张嘴,却只是在唇边溢出一个苦笑。
她已经不想解释了。
反正,她说什么,墨屿都不会信她。
可云卿鸢的不言不语,比之前的激烈辩驳都还要让墨屿不悦。
心上那一抹异样的燥意让他越发愤怒。
“拿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冷冽的声音让云卿鸢一震。
墨屿这是要赶她出去吗?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墨屿又厉声喝道。
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收紧,云卿鸢看着林明薇隐晦而得意的眼神,又看着墨屿绝情的脸。
羞辱和窘迫抓紧了她的心脏,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不是她的家,她做不到被人赶还厚颜留下来。
云卿鸢被墨屿赶出了门。
天色昏暗,天边翻滚着乌云,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云卿鸢抬起头,望着四周的建筑,眼底一片迷茫,不知自己还能去哪儿。
她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
站台上各路车站标识陌生得让她害怕,只有一个地名一下闯进她眼里。
梧桐里——是孤儿院的地名。
上涌的思念浸没了她的心脏,没有多想,她便做上了那班公交。
只是到了地方后,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孤儿院不见了。
第七章 不准停
曾经的建筑几乎都被夷为了平地,连那颗挂满红飘带的榕树也被砍去。
云卿鸢脸色苍白地扫视着这片颓垣废址。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和关于墨屿的记忆一样破碎成了一地残片。
一张告示贴在一旁残破的墙上。
她走近一看,是改建通知,而文尾是宋氏集团的印章。
云卿鸢眼眸一怔。
一时间,她的心如同灌进冷风一般抽疼着。
是墨屿,他……居然把这儿拆了。
云卿鸢呆坐在被砍掉的榕树墩旁,直到天黑才抬起僵硬的腿离开。
漆黑的天空开始下起雨。
她找了个屋檐避雨,但寒风还是侵蚀着她单薄的身子。
她紧紧抱着双臂,看着雨越下越大,眼神空洞而迷茫。
突然,她感觉小腹中有什么动了一下。
云卿鸢一时惊呆了,她颤颤的把手放在腹部,许久,好似又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俘获了她,她的心一瞬变得又酸又软。
眼中不自觉涌上一层晶莹。
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她还有一个孩子,在这无人的寒夜,独属于她的孩子。
雨越下越大,云卿鸢却不敢再淋雨。
她左想右想,还是发出了一条信息。
她缩在屋檐下,远处,却有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也朝着屋檐而来。
浓烈的酒味在来人靠近时袭来,云卿鸢眉头一蹙,恶心感不断从胃部涌上。
那醉汉打了个酒嗝,发现了云卿鸢。
四下无人,他那满是横肉的脸上突然带起不怀好意的笑:“姑娘,这么晚了,咋还一个人?”
云卿鸢没有理会,心底却有些不安。
谁知醉汉得寸进尺的朝她伸出了手:“天这么冷,我给你捂捂……”
云卿鸢伸手阻挡,却被用力拽住,她吃痛地尖叫了一声。
“放开我——!”
她惊恐地大叫着,却被醉汉狠狠地拽着压在地上!
“不要!滚开!救命啊——!”
拼命挣扎中,云卿鸢慌乱地摸到一块石头后,用力地砸向醉汉的头。
醉汉痛呼一声,捂着头倒在一旁。
云卿鸢忍痛爬起,踉跄着跑入雨中。
倾盆大雨中,她捂着肚子,神色痛苦地跑着。
身体的每一处的痛意让她直冒冷汗,但她不敢停下。
跑到孤儿院附近,突然,身后突然驶来一辆车。
云卿鸢噙着泪的眸中划过一丝希冀,她立刻挡在了路中间。
宾利车停下,司机诧异地看着车前的人:“是夫人。”
闻言,车后座的墨屿眉一蹙。
云卿鸢见到这熟悉的车,仓皇的眼眸一亮,冲上前拍打着车窗:“子琛!救救我!救救我!”
她余光瞥了眼,恐惧顿时爬上了心头。
那醉汉已经摇摇晃晃地从巷子口从这边走来。
墨屿见她如此狼狈,眉头不由紧蹙。
但想到林明薇的事,立刻拉下了脸:“开车。”
司机一愣:“总裁,这……”
“我说开车。”墨屿语气骤冷。
司机一哆嗦,连忙发动了车子。
云卿鸢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车子开始向前移动。
“子琛……子琛!”
她忍着腹部的剧痛,追着那如同希望渐渐远去的车哭喊着:“别扔下我!子琛!”
猛然间脚下一滑,云卿鸢摔倒在地。
痛苦的被雨声尽数掩盖,她双腿猛颤着,只觉一股热意缓缓从腿间流出。
云卿鸢惨白着脸爬起来,裤子却已经开始被染红:“不……不……孩子!”
她踉跄着往前跑,身后醉汉却已经追了上来。
“臭婊子,敢打我。”醉汉一把揪住了她头发,再次将她拖进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