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靥一怔，不明白霍敬霆到底什么意思。
霍敬霆嫌恶地撒开了手，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有朝一日，本王会让你后悔生在顾家。”
这句狠话让苏靥猛地一震。
她此刻才知道，霍敬霆竟对自己厌恶至此。
“滚下去！”霍敬霆给了她一个冷眼后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苏靥忍着身上的痛起身行了礼，哑着嗓子道：“臣妾告退。”
回到东院，紫玉急忙找来药膏给她抹在烫伤处。
紫玉一边流泪一边呢喃着：“王爷这心莫不是真是石头做的……”
苏靥摇摇头：“是我做错了，不怪他。”
次日。
苏靥知道霍敬霆今日未上早朝，已过午时也不见他传膳。
她犹豫了许久才决定做几个菜给霍敬霆送去。
书房中，霍敬霆正低头看着书，苏靥脚步轻缓的走了进去。
“王爷。”她唤了一声，将菜拿出摆在桌上，“您还未用膳，臣妾特地做了几个小菜给您。”
打从苏靥进门，霍敬霆眉头便紧蹙着。
“你想做什么？”他冷冷道。
苏靥局促的站在原地，半响才说：“臣妾，臣妾今天想再去看看爹爹，望王爷……”
话未说完，霍敬霆就直接打断了她：“你那双手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入口？”
苏靥张口难言，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
霍敬霆放下手中的书，几步便走到了苏靥面前。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顿觉呼吸都甚是困难，只听霍敬霆轻淡道：“来人，把这些腌臜之物扔了。”
几个小厮从门外走了来，尽数将菜端了出去。
苏靥下唇轻颤着，却只能承受着这种羞辱。
“你的一切，都让本王恶心。”不比昨日那般冷厉，此时的霍敬霆很淡漠。
但这份淡漠却如千斤之石压在苏靥的心上。
“滚出去，别站脏了本王的地。”
又一句冷语砸向苏靥。
她提着已经空荡荡的食盒麻木的走了出去，随着身后“嘭”的关门声，眼泪盈满了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霍敬霆的冷热对她来说都是一把刀，刀刀都割在她心口上。
苏靥垂下头，回了东院。
紫玉见她回来了，满脸着急的跑到她面前。
“王妃，府衙好像出事了！”
苏靥闻言神色一紧：“何事？”
“奴婢刚刚回来前儿路过府衙，看见外边儿都是侍卫，还听见有人说顾大人被锁到刑部去了！”
“哐当！”食盒砸在地上。
苏靥扭头就往府门跑，任紫玉怎么喊都未停下。
怎么会？明明五日期限未到，刑部怎能将爹抓了去？
苏靥一路奔至府衙，此时府衙却已被封，门外还有侍卫看守。
百姓们层层围住府门，指指点点的说着话。
“听说顾大人要被治失职之罪了。”
“那刺客刺杀皇上不成暴毙在西辰门，又查不出幕后主使，皇上能不怒吗？”
苏靥心急如焚又懊悔不已，若她昨日坚持留下查清真相，或许爹就不会……
苏靥望了眼被封的府衙，转身跑回了王府。
而霍敬霆却不在府中，寒风中，苏靥站在厅外，翘首以盼着霍敬霆回来。
直到夜幕，霍敬霆才回来。
“王爷！”苏靥顾不得冻僵了的双手，上前就扯住他的衣袖祈求着，“臣妾可以查出真凶，请王爷……”
霍敬霆却将她手甩开，冷声打断她：“皇上圣旨已下，顾显赟死罪难逃。”
第四章 祈求
苏靥瞳孔紧缩，腿一软踉跄了几步。
未待她站稳，霍敬霆却只留给她一个决绝背影。
苏靥捏紧了拳头，转身回了东院拿出她所有的钱就跑去了刑部大牢。
用钱打点之后，苏靥终于见到了顾显赟。
只见他一身囚服倚墙而坐，鬓角白发凌乱，全无从前神采。
苏靥心顿时一窒：“爹！”
顾显赟一惊，诧异的看着扑到铁栏前泪眼婆娑的苏靥。
“锦言？”他眼眶一湿，却又强压下不舍，“你快走，以你的身份怎可踏足这种地方。”
苏靥闻言，心更如锥刺。
到了这个时候，爹爹还在担心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是王妃，更是爹爹的女儿啊。
“爹，自那尸中取出的证物还不足查清背后主使吗？”苏靥忍痛问道。
顾显赟神色一怔，那玉扳指内壁的图案乃先帝为霍敬霆亲手绘制，这证据
直指晋王府。
一旦他说出这一点的，皇上就有了借口将霍敬霆治罪，身为王妃的苏靥又怎会不被连累。
为了保全苏靥，他只能全然将此责揽下。
顾显赟含泪：“是爹办案不力才有此下场。”
他心中又悔又幸。
悔不该让苏靥入了仵作的门，以至于让她成为皇上的棋子，断了一生的幸福。
幸她不在顾家，此时不会被拖累，皇上为了牵制霍敬霆，暂时也不会动她。
苏靥摇摇头，难掩哀痛却语气坚决：“爹，女儿一定会救您的！”
“不可！”顾显赟心中一惧，忙厉声道，“此事就此了结，爹爹罪有应得，你快些回去吧，往后也莫再涉仵作之事！”
苏靥眼泪薮然而落，望着顾显赟苍老的脸心如刀割。
牢头此时催促苏靥快些走，她握着顾显赟的手，不愿撒开。
顾显赟心一狠，掰开她的手：“回去吧，记住爹的话……”
“爹……”苏靥咬着下唇，依依难舍最后望了顾显赟一眼。
出了刑部大牢，苏靥迈着沉重的脚步往王府走去。
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那是生她养她，与她相依为命十几年的爹爹，她唯一的亲人了！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风雪未停，苏靥擦去眼角的泪，跌跌撞撞的寻至霍敬霆书房门外。
她的肩头与黑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伸手欲敲门，却又收了回来，转而退了一步跪了下来。
“王爷，臣妾请王爷救父亲一命。”
苏靥哑着嗓子朝里头喊道。
她不求爹官复原职，只求免去死罪，哪怕是流放也好过天人两隔……
这一跪，就是半夜。
紧闭的门终于缓缓打开，霍敬霆见她可怜狼狈的模样，眉头不由一蹙。
“圣旨已下，你跪多久都无用。”他眼神冰冷，似在嘲她的愚昧。
苏靥噙泪仰望着他，声声哀诉：“臣妾父亲罪不至死啊。”
这本该由大理寺受理的案子落在了爹身上，巡抚又只给五日期限，爹凭一人之力如何去彻查一个刺杀皇上的重悬案。
她可怜的模样并未得到霍敬霆的同情，反而惹来他一句讽语：“你该求的是你们顾家的皇上主子。”
苏靥哑口无言，此刻才终于明白，顾家似乎变成了皇帝和霍敬霆博弈的棋子！
她如何能打动得了霍敬霆！
霍敬霆见她怔怔看着自己，不耐的愠怒斥道：“要哭别在本王面前哭。”
随着他转身离去，苏靥瘫软下来。
她双臂撑着地，唇齿颤抖，通红满是泪水的眼中浸满了悲痛。
她蹒跚的回到东院，找出自己的王妃朝服。
紫玉惊讶不已，忙问丽嘉她要做什么。
苏靥紧攥着衣襟，面色苍白凝重：“我要进宫面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