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的发展,不一定就会按原剧情的路走了,接下来的一切对于我,都是不可测的未知数。
或许是空调的冷风吹得人太舒服了,我迷迷糊糊地想,应该快刀斩乱麻解决了男主男配女配这一系列剧情,就带着我的一亿元去逍遥自在了。
……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我猛然被电话铃声惊醒,昏昏沉沉地摸索着手机。
「娘希匹,」我嘟囔了一句,「我刚睡着……」
看不太清楚备注,我直接按下了接听:「喂?……」
「欢欢,是我。」熟悉的男声温温柔柔的:「下午有空来跟我聚一聚吗?」
我到了西餐厅,南宫御祁已经到了。
「欢欢,这里。」看见我,南宫御祁向我招了招手:「坐。」
「嗨,好久不见。」我打量了一下周围,打趣道:「哟,实习医生升职转正啦,肯下血本请我来这么上档次的西餐厅了?」
南宫御祁低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抬头看我:「没有没有……是这样的,我要出国一段时间。」
「出国?」我忽然在脑海中对上了原剧情的时间线:「怎么这么突然?」
南宫御祁浅浅叹了口气,秀气的眉微微皱起:「是我父亲,他其实早就希望我出国进修了。不过我一直不想去,怕万一等我回来,我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
他笑着看我。
我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
「不过如今,我想我父亲说得对。」南宫御祁似乎没有发现我的窘态:「当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凭自己慢慢来,我想,会等太久。不如出国一段时间,充实一下自己。」
这个男配,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把他当作好朋友了,如今谈起离别确实有几分伤感。
「那你去得久吗,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确定。」南宫御祁望向窗外,马路上川流不息,有人来了,又有人离去:「但我会尽快回来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道:「那行,等你回来,换我请你吃西餐。」
「好,一言为定。」南宫御祁温柔地舒颜一笑:「先不说这个了,先吃饭吧。」
他拿过菜单,递给我:「这家餐厅最出名的就是他们家的黑松露套餐。」
南宫御祁向我点了点菜单上黑体加粗的推荐栏:「要试试吗?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啊,唔……黑松露煎海鲈鱼,和黑松露烩牛排,要哪个呢……」我想了想,看到南宫御祁正准备替我点餐,连忙答道:「那我要一份黑松露烩牛排吧。」
南宫御祁闻言愣了愣,忽然定定地看了我一会,斟酌着开口:「欢欢……感觉有点变了,欢欢你以前不是说,不太喜欢牛排吗?」
低头看菜单的我闻言不由得浑身一僵。
在这个世界待了有一段时间,就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是成郁欢了。
「而且,欢欢你喜欢了厉策延这么多年。」南宫御祁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犹豫,却又坚定:「如今你们分开了,你真的这么快就释然了吗?」
「我……」
「砰砰砰。」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坐在靠窗位的我们听到身旁的玻璃砰砰作响。
南宫御祁刚拉开半遮挡的窗帘,我就被吓到了。
厉策淮说好的伪造了我的行程呢?!
那一窗之隔那个看起来与我有血海深仇的男人是谁?!
不就是厉策延那厮吗?!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睛血红血红的,死死盯着我,像是看到了久违的猎物。
厉策延确认了我们的位置,大步流星地推开店门,朝我们的包厢走了过来。
南宫御祁见状,立马站起身来挡在我身前。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躲我,就是因为还是和他有联系?」厉策延瞪了一眼南宫御祁,又盯着我咬着牙问。
我拍拍站在身前的南宫御祁的肩膀,示意他没事,就站了出来。
「啊,厉总知道我在躲你啊,那还舔着脸不知耻地来找我?」我把握着手机的手背在身后,对厉策延道。
「成郁欢,要不是我来找你,我大概都不知道你和他在外面勾勾搭搭。」厉策延一触即燃的模样,像是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看得我气到想笑出声来。
「别,厉总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笑着冲他摆摆手:「您贵人多忘事,半个多月前是您亲手把离婚协议书交给我,让我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给了,您记起来了吗!」
我刻意将读音重读,欣赏厉策延的表情逐渐从愤怒慢慢变为无措,看着有趣得很。
瞥到我手上的蝴蝶手环,厉策延冷静下来:「郁欢,你听我说,我当时错把阿芙当成了你……」
「阿芙?」我打断他的话,调笑道。
「不……我当时错把,苏莲芙,当成了你。」厉策延沉默了一瞬,改口道:「所以,这一切都是误会。郁欢,我们能忘记曾经不愉快的事情,从头再来吗。」
「我说厉总是贵人多忘事,是真没错。」我想起原剧情中原主受过的一切来自厉策延的伤害,就觉得他现在说的从头再来是多讽刺的事情:「您能忘记这一切,我不能。」
我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放回口袋,看着厉策延:「另外,厉总好像忘记了半个月前,我跟你说的,自此,天高路远,男婚女嫁,我和厉总再不相干。」
「不可能!」厉策延想冲上来拉我的手臂,被南宫御祁挡住了:「十年前你救了我的命,郁欢,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慢慢弥补你,好吗?」
看着他真挚的表情,我似乎感觉心中隐隐有些陌生的松动。
有点奇怪。
我甚至都快抑制不住即将脱口的「好」字。
就在我已经张开嘴,发出半个音时,包厢的门被猛然推开了。
我们都回过头去。
是个熟人。
「策延……」今天的苏莲芙穿了一身缀有蕾丝的纯白连衣裙,沿至裙摆的欧根纱随着她的动作摇摆舞动,走动时更宛如步步生莲一般。
很漂亮,可惜蛇蝎心肠。
我心下默默补充。
「阿芙……苏莲芙,你怎么来了?」厉策延习惯性地叫出她的昵称,看了我一眼,又连忙改掉。
听到厉策延叫自己全名,苏莲芙瞬时红了眼眶:「我和郁欢有些误会,想跟她当面解释清楚。」
别,别扯上我,你明明就是想跟厉策延解释,扯什么我啊。
「哦,是吗,既然如此,那请厉总先出去一下?」我挑挑眉。
苏莲芙噎了一下,揪了揪裙子:「不……也跟策延有关。」
「郁欢,这么多年没见了,我真的不希望我们之间变成这样。」苏莲芙说完,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我真的不希望,你一见我,就冷言冷语,恶语相向。」
「我……我不知道这串手链,在你和策延之间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拭了拭眼角,苏莲芙低着头,不停用手指绞着发丝:「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你只有一个肾了,我觉着,你可能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就想。」
苏莲芙侧了侧身,用余光看着厉策延的反应:「所以,我就想,换我对外声称肾脏衰竭,替你寻找合适的肾源。」
漏洞百出是不是?
目的性强是不是?
但厉策延这个憨批,他信了。
或许跟我一样,看到策延老憨批动摇的表情,苏莲芙向我冲过来,白裙子摇曳得跟影子一样。
「郁欢,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求你原谅我吧……啊!……」
我发誓,我没推她。
我连她的裙子边边都没碰到,她自己撞到我身上,又后退两步撞到了背后的西餐桌,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喘息。
「啊,我的肚子……策延……我的肚子……」
看着苏影后的表演,我不由得想起我们世贤语录。
但厉策延显然不是洪世贤,没有看出影后演技的破绽。
苏莲芙抬起盈盈水眸看着厉策延:「策延……我怀了你的孩子……啊……我的肚子好疼……策延救救我……」
厉策延半扶着苏莲芙,抬头刚想质问我,爆满的求生欲驱使我连忙撇清自己:「不是我,我可没碰到这个玻璃娃娃。」
「成郁欢……」厉策延抱起苏莲芙:「你不是以前那个善良的女孩了。」
说完,抬步便走。
「厉策延,等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叫住他,甚至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你真的不信我吗?」
厉策延没回头:「现在的你,可真恶毒。」
我紧紧揪住胸前的衣服,不对不对,不对。
又是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这次,心口处传来的情感依然陌生。
不过不是悸动。
而是类似痛彻心扉之后,彻底放下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来得突然,去得也很快。
仿佛刚才不受我控制的一瞬间就像是我的错觉。
「等等。」
我再一次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厉策延。
快步走到他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他一个巴掌。
「记住,这是你欠成郁欢的。」
忽然被打的厉策延显然没反应过来,刚准备出声呵斥,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厉策延安抚好苏莲芙,转过身接起电话:「你说什么?!不可能!」似乎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又连忙低声说了几句,匆匆挂断了电话。
甚至都只来得及警告地看我了一眼,就带着苏莲芙离开了。
这下,包厢里有只有我和南宫御祁了。
想起刚才那个走向明显不太对的对话,一时间整个空间就无端有些寂静。
南宫御祁突然轻轻地笑了笑。
「虽然我发现欢欢好像变了一个人,但在刚才,我依稀发现熟悉的你又回来了」。南宫御祁道:「就在厉策延希望你们能重归于好的时候,你的眼神。」
「欢欢,是个真挚,温柔,又重情的女孩子,她在看向……厉策延时,一直是那么细腻柔和,即使厉策延对她,并不好。」仿佛在透过我描述另一个人,南宫御祁一边回想:「就算如此,欢欢的眼神里也很干净,只有让人心疼的失望。」
话音落,南宫御祁又歪了歪头看着我,微微笑着说:「不像刚才打他时,你的眼神中,有……很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