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临近下班。
童乔安突然来了个急诊,耽误了科室一早就约好的聚会。
等她赶到时,饭桌上的众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童乔安扫视一圈,却不见薄衿初。
她找到还没醉倒的杨枫问:“衿初呢?”
杨枫迷迷糊糊的回:“复瑞制药的千金喝多了,薄医生送……送她回家了。”
复瑞制药的千金,是许云。
可急救科室的聚会,她为什么会在?
童乔安来不及思考,打车前往许云的家。
路上,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手机屏幕反射着冷光。
童乔安打给薄衿初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半小时后,她站在许云家门口,敲响了门。
开门的赫然是“喝醉”的许云。
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乔乔!你……”许云故作紧张的拢了拢衣领,“衿初只是送我回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童乔安心一沉,越过她就往里走去。
下一秒,就听见薄衿初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许云,我衣服……”
童乔安抬头,就看到薄衿初围着浴巾,裸着上身走下楼!
第4章
童乔安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心口被人揪紧了一样的窒息和疼痛。
气氛诡异又凝重。
许云率先打破沉默:“乔乔,你别误会,衿初只是在我这里洗了个澡……”
“闭嘴!”童乔安哑声打断,她看着薄衿初,“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薄衿初声音冷沉:“该说的许云都已经说了,你还想听什么?”
“衿初,换上衣服再聊吧。”许云拿出一套全新的西装递了过来。
薄衿初接过,转身去了浴室,没给童乔安一个眼神。
望着他背影,童乔安的心脏梗得发痛。
这时,许云走到她身边,放软语气:“乔乔,你别多想,要是我和衿初有什么,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何况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许云说着,边挽上她的手腕。
童乔安扬手躲开,冷声质问:“那你要我怎么想你?你和我老公不清不楚的时候,又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听着她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许云也不再假装,坦然承认:“没想过。从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薄衿初,我就是喜欢他!”
童乔安手指猛的攥紧:“可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那我就等到你们离婚!”许云毫不在意,“你只不过比我早几年认识他!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爱你了!”
童乔安压制不住情绪:“你胡说!!”
许云一字一句往童乔安心上插刀:“童乔安,没人会和疯子过一辈子。”
“疯”字触动了童乔安紧绷的神经,她不想再听下去,抬手去捂许云的嘴。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从背后响起:“童乔安!”
薄衿初大步下楼,一把钳住童乔安的手,用力收紧:“你还没疯够?!”
这话和许云那句“没人会和疯子过一辈子”慢慢重合。
街上狂风大作。
童乔安环抱着自己在黑夜里走着,她第一次不想回家,不想面对有关薄衿初的任何东西。
最后,她打车去了奶奶家。
那是自己最后的避风港。
一个小时后,童乔安下车刚进门,就听见院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异响。
门内,老人看见童乔安后脸色巨变:“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童乔安不明所以:“我来看看您,里面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老人说着,边将人往门外推:“再说我有什么好看的?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回去吧!”
她话里的驱赶让童乔安有些难受:“上班来得及,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就一晚!”
闻言,奶奶有些松动,但只一瞬就说:“不行!你赶紧走!”
童乔安没想到还会被拒绝,伤心之余,后知后觉感到了异样:“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到底怎么了……”
然而话还没问完,就被突然响起的男声打断:“乔乔?”
童乔安闻声看去,一个瘦干的人影站在院里。
他剃着光头,额上有道深疤,一直蔓延到耳后,眉眼间满是狠厉。
赫然是童乔安的杀人犯父亲——童世旻!!
第5章
巨大的恐惧瞬间侵袭了童乔安,她全身骤然紧绷,无法动弹。
“乖女儿,好久不见。”
童世旻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随后扬起了手。
刹那间,幼时的阴影去而复返。
童乔安下意识想逃,却被门槛绊住,直接摔倒在地。
“童世旻,你要做什么?!”一旁奶奶大声制止,将童乔安护在身后,“乔乔可是你女儿!”
“女儿?当初她报警抓我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她老子!”
童世旻一把将老人掀开,伸手掐住童乔安的脖子:“听说你现在在大医院上班,手里的钱应该比这老太婆多吧?我也不多要,30万,一周后我要是拿不到……”
童世旻手上猛地用力:“我就送你下去和你妈那个贱人团聚!”
说完,一把将人甩开,大步离去。
“咳咳!”童乔安捂着脖子,大口的喘息。
老人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乔乔,对不起,是奶奶没能教好他……”
童乔安红着眼摇头,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童世旻了,却没想到不过15年,这个噩梦就又一次找上了自己!
她浑噩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奶奶,我们走吧,去哪儿都行,只要离开这儿,让他找不到我们……”
闻言,老人无力的叹了口气:“你的家庭、事业都在这里,难道都不要了吗?”
童乔安一怔,是啊,薄衿初,奶奶还有妈妈都在这里。
她又能去哪儿?
“乔乔,相信奶奶,奶奶会一直保护你。”
老人坚定的话和轻柔拍背的动作,安稳了童乔安的心,她渐渐平复下来。
之后,祖孙俩开始整理那些被童世旻毁坏的家。
收拾好后,两人躺在床上。
童乔安缩在奶奶的怀抱里,像小时候那样睡去,可却仍旧噩梦不断。
翌日天还没亮,童乔安就猛然惊醒。
她满眼血丝,给奶奶留了张字条后,回了医院。
不想,迎面就遇见刚查完房的薄衿初和杨枫。
四目相对,薄衿初径直与她擦肩而过,视若无睹。
童乔安僵硬在原地,心像被生生割出一道口子,疼到呼吸发颤。
一连几天,薄衿初都没有回家,两人也没有任何交流。
再加上童世旻的威胁,童乔安整个人越来越压抑,每天都心悸的睡不着,手也开始不受控的发抖,就连吃药都没用。
这天,她正准备吃药。
李嘉嘉突然推开办公室的门:“童医生,你之前垫付医药费的白血病人骨髓已经匹配上了,什么时候开始手术?”
骨髓移植不能等,童乔安立刻给出回答:“现在。准备手术,我马上就来。”
“是。”李嘉嘉应声离去。
童乔安看着摇晃的门,又看了眼自己还在抖的右手,直接将药瓶里剩下不多的药全数吞下。
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坚持到手术完成。
但一直到进入手术室,她的右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童乔安看着手术台上已经上了麻醉的病人,思虑再三后,去找了薄衿初。
手术室外。
童乔安轻声请求:“我的状态不好,这场手术能不能请你主刀?”
薄衿初皱紧了眉:“童乔安,你把手术当儿戏吗?!”
童乔安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抑郁症又严重的事说出口,只能沉默。
薄衿初看着脸色苍白,明显清瘦的她,心里闪过异样。
“我只帮你这一次。”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走进手术室。
看着他的身影,童乔安慢慢攥紧颤抖的右手。
许久后,她轻声回了句:“不会再有下次了。”
手术室的红灯刺眼。
童乔安靠着走廊的墙壁,这场手术做了多久,她就等了多久。
4小时后,红灯熄灭,手术成功!
童乔安悬着的心落回原地,她来到薄衿初面前:“衿初,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夫妻间不该隐瞒,她病情加重,以及童世旻出狱的事,薄衿初有知情权。
不料薄衿初眼底满是冷漠:“童乔安,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第6章
分开?
童乔安懵了,声音艰涩:“什么……意思?”
“我要外派到京都医院,今晚出发。这段时间里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这段婚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薄衿初告知道。
童乔安心里五味陈杂,却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后一句话。
最后只能问:“外派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薄衿初剑眉微颦:“刚下达的通知。”䧇璍
童乔安咽下喉间苦涩:“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薄衿初脸上的不耐呼之欲出。
童乔安紧攥在一起的指节发白:“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我们以前……”
薄衿初突然打断:“童乔安,你让我觉得很累。”
扔下这话,他转身离开。
男人薄凉的态度化成尖刺,狠狠刺进童乔安心中。
十多年的温情厚爱,竟然也有说变就变的一天……
夜色如水。
忙碌了一天的童乔安回到家,坐在冰冷的沙发上。
屋内无比空寂,处处都充斥着薄衿初的味道。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薄衿初”的聊天界面,踌躇半响后才发出一句:“到了吗?”
没有人回,消息像石沉大海。
以前薄衿初每次远行都会第一次时间报备,从不让她等。
“童乔安,你让我觉得很累。”
记忆里,男人冷冽的声音穿透时间响起,童乔安终于后知后觉——
她好像……快把薄衿初逼疯了!
心脏像被海水挤压着,喘不过气。
童乔安不想一个人陷在这种情绪里,打车去了奶奶家。
到时,老人正戴着老花镜,艰难编织着竹筐。
她快步走上前:“奶奶,你弄这些做什么?”
“乔乔?”老人动作一顿,随后笑了笑,“我想着编些竹筐赚点钱给你爸,省的他去找你。”
童乔安听得鼻间发酸,别的老人这个年纪都在享清福,只有自己的奶奶还在操劳。
她心疼的抢过奶奶手里的竹筐,丢在地上:“不弄了!”
“奶奶,跟我走吧,去我那儿,他不知道我住哪儿,找不到我们的。”
老人却摇头拒绝:“那怎么行,会打扰到你和衿初的。”
说起薄衿初,一股尖锐的痛在童乔安心上蔓延。
她强行扯出一抹笑:“没事的,他出差了。”
奶奶看出童乔安的异样,心生担忧:“你和衿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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