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黎冰脸如火烧，又气又窘地瞪向某个始作俑者，“你还笑？混蛋，都赖你！”
“好，赖我赖我。”
贺少煊含笑低语，眼神要多宠溺就有多宠溺。
黎冰狠狠掐了他一把。
贺少煊轻咳一声，随即轻飘飘扫了一眼宝珠和纪开诚，问，“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漫不经心的语调，慵懒又危险。
宝珠吓得立刻缩回了房间。
纪开诚慢了一步，刚好对上黎冰的视线，谄媚道，“少夫人，我保证，不该看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
“……”
黎冰眼角一抽。
别说了，灭口吧。
察觉到不妙的纪开诚跑得飞快，求生欲极强，几下就藏进了夜色里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转眼间，这条幽静的小道上只剩下黎冰和贺少煊两人。
烟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无人打扰，四下里安安静静。
黎冰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避开贺少煊的视线，“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快走吧。”
贺少煊却不依不饶，“吱吱，关于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之前什么问题？”黎冰一脸茫然，是真的不知道。
贺少煊俯下身，牢牢锁定着黎冰的脸，嗓音低沉又暗哑，“我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这个问题被贺少煊问得直接又干脆，黎冰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黎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掌心里，那红色丝线阵阵发烫，这是又要毒发的前兆。
黎冰抬起头，迎着贺少煊盛满她倒影的瞳孔，在那阵钻心刺骨的疼痛渐渐袭来之际，黎冰听见自己说，“有。”
——你心里有没有我？
——有。
得到黎冰清晰肯定的回答，贺少煊勾起唇角。
夜色深沉，清寒的光线穿透树林缝隙洒落而下，他这一笑，胜却人间山川日月。
黎冰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样大大方方承认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忍着四肢百骸间传来的疼，面上却分毫不显，问道，“我说完了，那你呢？”
主动问的这一句，像是主动踏出的那一步。
那些晦暗的爱意好像都有了回应。
贺少煊牢牢盯着黎冰，一双桃花眼绯色灼人，他牵起黎冰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处，那里胸腔滚烫，心脏剧烈跳动。
贺少煊噙着笑，目光温柔而深情，“说爱字太沉重，说喜欢又太浅。那我换个词，我想和你……岁岁年年。”
岁岁年年，那另一层意思是不是白首共度？
黎冰瞥了贺少煊一眼，回道，“你这情话好土啊。”
贺少煊挑挑眉，“是吗？那我下次学一学再说给你听。”
黎冰好气又好笑，推着将贺少煊赶走，“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
再不走，她就要撑不住了。
黎冰咬着舌尖，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倒下。
也幸好夜太深，灯光昏暗，不至于让贺少煊察觉出她的脸色不太对。
贺少煊被推着往外走，语气无奈，“我是来负荆请罪的，请罪的话还没说完呢。”
关于他的身份，关于他的一切，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和黎冰摊牌。
但黎冰根本没给他摊牌的机会。
“不用请罪！这次我勉强原谅你了！”黎冰三两下将贺少煊推出了黎园，然后顺手将大门给关了，“拜拜！”
贺少煊失笑，黎冰动作太快，他连个临别前的亲亲抱抱都没讨到就这么被轰了出去。
更不巧的是天空飘起了毛毛雨，这入秋的夜里有冷风吹来，怕黎冰感冒，他只能顺她的意走。
至于他的身份……总有机会挑明的，倒也不急这一时。
贺少煊转过身离开。
黎冰站在庭院里，目送着贺少煊的背影。
细雨中薄雾飘荡，贺少煊修长挺拔的身影像是虚化了般，一步步从她视线中淡去，唯一一点光影，遥远又梦幻。
黎冰再也撑不住，喉间一阵腥甜，噗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黎冰扶着一旁的柱子，喊了句，“宝珠……”
下一秒，宝珠娇小的身影飞奔而来，扶住黎冰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切问道，“吱吱，你、你怎么吐血了？”
“没事。”
黎冰眼前一片漆黑，但听觉却变得异常灵敏。
还好贺少煊已经坐着车走远，要不然的话就瞒不住他了。
黎冰靠在宝珠身上，低声道，“别担心，一会儿就好，先扶我进去。”
宝珠听话地点头。
回到别墅，黎冰靠在沙发上，默默数着自己眼睛失明的时间。
果不其然，又比上次的三分钟久了些，这次接近十分钟她的眼睛才逐渐恢复光明。
毒发没有规律。但每次毒发过后，她失明的时间就会越来越长。
缓过了最开始的疼痛后，黎冰转过头，见宝珠一脸担忧，眉头都皱得打结，忍不住捏了捏宝珠的脸，“你看你呀，都快气成包子了，一点都不可爱。”
宝珠噘嘴，闷闷不乐。
黎冰知道宝珠是因为担心，只能安抚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的。”
“嗯……”宝珠勉勉强强地点头，想要找到治疗办法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
……
翌日，秋高气爽。
一场雨过后，空气清新，远远还有桂花香传入鼻尖。
黎冰大早带着宝珠去了海纳百川，一是给猴子看看伤，换换药。二是顺带去对面的山海居问问钻石拍卖会的情况。
山海居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才一夜的时间而已，他们就已经把邀请函和通知全都发了出去，另外还专门买下了遥洲城的版面新闻，将这场钻石拍卖会进行了盛大的宣传。
不得不说，是真的很上心。
拍卖会的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等到那一批钻石卖完，她又能进账大笔。
黎冰心情不错，对着一众兄弟们道，“等裴虎他们采完矿回来，我们开个庆功晚会！到时候……”
黎冰话还没说完，就见宝珠冲她挤眉弄眼，意思是提醒她看身后。
嗯？
黎冰诧异地转过身，只见贺少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海纳百川，这会儿正倚靠在前台边，噙着笑意看向她。
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吻，还有那些表明心迹的话，黎冰脸一红，问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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