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镜,你真的和谢大帅哥隐婚了吗?」
噗——
我一口盐汽水喷出来。
左边突然冒出个路人甲热心补充:「不是,传谣言的人有没有点常识,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我擦擦嘴大为认同地点头。
这仁兄接着说:
「他们明明是娃娃亲!」
「停停——」
路人乙激情开麦:
「不对,我听的是童养媳!」
我怒吼一声:「我说停停!」
经过一个暑假的发酵,我俩的八卦已经进化到臭不可闻的地步。
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和谢尘缘是打定主意这辈子各走一边。
我在跑道旁边捡到一个小喇叭。
「我和谢尘缘的确有很深的关系——」
「ohhhh!」
我高深莫测地一笑,继续说:「我家户口本差点因为他少一个人,我们之间不共戴天!」
众人呆滞。
「所以,大家听见的一切有关我和他的暧昧传闻都是假消息!」
我说的不全是假话。
当年谢尘缘接我下班的路上出了车祸,我状态还行,谢尘缘当场晕了过去。
做完检查,医生拿着报告让我放心,孩子没事。
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什么竟然差点一尸两命!
「幸好你先生反应及时,把方向盘往你那边打了,不然就难说咯。」
然而谢尘缘颅脑损伤,留下了手臂时不时震颤的毛病。
偏偏是手,偏偏他又是拿画笔的。
当晚我守在他病床旁边,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说我可能要结婚了。
这么多年来我很感谢他,但我们之间只有亲情,没有爱情。
因为我们心里都装着别的人,在一起只是因为恰好的时机,两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决定结伴而行。
有天谢尘缘的朋友让我去接他回家,他不知道为什么喝得烂醉。
他搂着我,把我当成他朋友:「我真的……好喜欢她。」
我第一次听见他这样遗憾又委屈的语气。
我嘴贱问了句:「谁?」
当着众人的面,谢尘缘睁开眼睛看我,抵着我的额头笑笑:「反正不是你。」
他书房保险箱里有一幅肖像画,我掀开看了一半,那个女生穿着超大裙摆的公主裙。
我静静放下遮布。
我没穿过那样的裙子,连类似的婚纱也没穿过。
因为我们只领了证,没办过婚礼。
再耿耿于怀的事,只要时间够长,总有算了的那天。
少不经事时我也以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悲的。
然而俗世哪有那么多天崩地裂的爱情故事,在柴米油盐的点点滴滴里,原来还是亲情更胜一筹。
是彼此很重要的人就够了,至于是不是最重要……
点到为止。
我一直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现在差不多猜到。
应该就是李嫣然。
我甚至猜到他是因为 KTV 灯光太暗,我和李嫣然又坐得太近,一时找错人,一世将错就错。
谢尘缘这个人骄傲又胆小,恐怕借着真心话大冒险告白那一瞬间已经花光了所有勇气,他哪儿还有余力拨乱反正。
……
谢尘缘板着个脸来班上找我,约我放学后美术室一叙。
经过我一上午口干舌燥地给大家加深我和谢尘缘势不两立的印象,回到座位后竟然有人来问我是不是约架,需不需要人手。
我甚是欣慰。
……
「不是说帮我追李嫣然,怎么追?」
「你还说帮我追南白榆呢,你有招儿吗?」
我们从彼此眼神中看出鄙视。
两个人都没有追人的经验,只好求助百度。
「上面说,追求的第一步是向对方表明自己的心意,而表白最浪漫青涩的方式是……写情书?」
谢尘缘疑惑:「我们都表白过了,还要写情书吗?」
我不解:「呃,那要不写一下?按解题步骤来应该不会错。」
于是我们各自和一张白纸对坐了半个小时。
谢尘缘把纸一扔:「啧,写不出来,太肉麻了。」
我被他打断冥想,抬眼看去。
美术室透明的尘土在黄昏下飘浮游走,谢尘缘一只手转笔,一只手自如地揉着后颈,周生冒出一圈细微的绒光,看上去温暖明亮。
我的伙伴,我的老友。
我衷心地希望他如愿以偿,我说:
「谢尘缘,都已经重来一次了,这次勇敢一点吧。」
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会的。」
接着,他沉思片刻,行云流水地下笔。
而我还是没有一丝头绪,远远看着他纸上的字块,我突然觉得有点烦躁。
……
「玉镜玉镜。」
同桌李嫣然戳了戳我,我从题海中抬起头。
「怎么了?」
「哼,谢尘缘不知道从哪里抄了封情书,写得牛头不对马嘴,完全和我无关嘛,你看。」
我困惑地接过来。
情书不都是些差不多的甜言蜜语,牛头不对马嘴是什么写法。
……
寥寥几句,看完之后,我大脑直接宕机。
「看什么呢,脸红成这样?」
谢尘缘突然出现,幽幽在我头顶问。
「我,我看黄书!别吵。」
我手忙脚乱地拿书盖住桌面,感觉耳朵都开始冒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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