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安走上前,想给他脱去外袍。
沈枫眠退后一步,神色淡淡:“一身风尘,别脏了公主的手。”
话语恭敬让人不能指摘半分,也冰冷生疏的不像成亲三年的夫妻。
许意安停顿一瞬,却依旧伸手搭上他的衣襟。
沈枫眠于是定定站住,任由她动作,只那黑沉如星的眼里,浮出冰冷的厌恶。
这眼神如同利刃刺向许意安。
她心中一痛,转身将外袍挂在一边,轻声开口:“我做了道甜羹,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沈枫眠不为所动:“公主千金之躯,竟为我洗手作羹汤,臣不敢当。”
许意安默然片刻,语气平静却坚定。
“驸马,本宫很想你尝尝,行吗?”
沈枫眠袖子下的手猛然攥紧。
“臣,遵命。”
他面无表情的从许意安身旁走过。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的香囊掠入许意安鼻息。
她的眼神骤然一暗。
她知道这股香气,这是沈枫眠曾经的未婚妻云筝亲手制的熏香,名为‘望君归’。
而沈枫眠今日身上这香味,又重了几分。
许意安回身看着沈枫眠,蓦然开口问。
“你今日又去了云府?”
沈枫眠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他那凌厉目光,许意安心中莫名悲哀,到唇间的话突然难以再说。
她抬眸定定看向沈枫眠,深吸口气:“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沈枫眠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用这样的手段求欢?”
许意安眸色冷静,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沈枫眠冷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许意安的手,将其抱了起来。
……
红烛帐暖,许意安承受着沈枫眠的暴戾,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随时要被浪潮淹没。
她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身后男人,控制不住唤着他的名字:“枫眠……枫眠”
就在这时,她却从沈枫眠口中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云筝……”
许意安顿时呼吸一窒,如被人从天上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雨骤歇,沈枫眠穿上衣服,看也未看许意安一眼便径直离开。
他向来不会同她在在一间房过夜。
许意安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爆发。
一线鲜血从她嘴边溢出。
许意安披上沈枫眠落下的黑色外袍,踉跄着下床,走到窗边。
矮桌上,总是放着一壶清酒,两盏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痛入肺腑,许意安心里却觉好受了许多。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沈枫眠,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许明稷忽然召两人入宫。
许意安行礼后,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温和看着许意安,温声询问:“皇姐近来可好?”
许意安微微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不好。”
许明稷却幽深目光看向沈枫眠:“可朕听闻,驸马最近往云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沈枫眠脸色倏然一变。
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沈枫眠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许意安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沈枫眠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许意安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许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许意安进了御书房,沈枫眠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许意安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许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