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奉鸣掀开玉姝的衣袖,白皙肌肤上青青紫紫的掐痕,十分刺目。
他从小就觉得舒姨娘怪异,就算是为了讨好正室,那也过了头吧,她对玉姝哪有半点母女之情?
在柳奉鸣的怒视下,舒姨娘缩了缩脖子,转身快步离开。
玉姝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末了将柳奉鸣推出门。
“柳大哥,我没事,你别管我了。”
柳奉鸣摇摇头,反手拉住她朝院外走去。
“脱胎换骨丸每颗的配方不同,解药也不会相同,我不知道成分,配不出解药。走,我带你找我师父……”
柳奉鸣走后,穆渊有些心烦意乱,正想着要不要去城外骑马散散心,就见管家匆忙跑过来。
“王爷,柳太医想要带走那个丑婢!”
穆渊顿时大怒,那个贱人顶着那么张丑脸,还能勾引男人?!
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拉拉扯扯,眼睛顷刻泛红。
“柳奉鸣!你什么意思?”
“微臣请您彻查当年的真相,总不能只听金婵的一面之词吧?”柳奉鸣依旧拉着玉姝,表明自己的立场。
穆渊眼里闪过一丝戾气,那只手碍眼得他想抽刀砍了。
“真相就是婵儿说的,本王信她。”
玉姝一僵,无尽的苦涩从心间蔓延到四肢百骸。金婵说什么他都信,自己做再多,他都看不到。
“表哥,玉姝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从小到大,你总是维护她,讨厌我……”金婵揪着领口,泪珠滚滚而落。
扶着她的舒姨娘也是一脸愤慨:“这丫头也不知道像谁,从小就会勾引人……”
玉姝不可置信地看着舒姨娘,她居然偏心到了这个地步!
“姨娘,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当、当然是……要是你有婵儿一分的好,我就知足了。”舒姨娘眼神闪了闪,保养得当的脸绽放出谄媚的笑,“奴婢感念王爷恩德,能留她一条贱命。王爷,这小畜生就交给您了,要是再劣性不改,杀了都使得!”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柳奉鸣深吸一口气,祈求道:“王爷,如果这是您对玉姝的惩罚,也该够了吧?请允许微臣带走她!”
“没有赐死她已经是最大仁慈!”穆渊拳头攥紧,冷冷看着玉姝,目光像是冰箭将她洞穿:“再让本王看到你勾搭柳奉鸣,本王多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即日起,滚回偏院!”
柳奉鸣又气又急,脱口而出:“王爷,你眼盲心瞎,迟早会后悔!”
玉姝大惊失色,这是以下犯上,为了她惹祸上身不值得!
“柳大哥,别管我了,我求你,快走吧!”
穆渊再也看不下去,沉着脸上前扯过玉姝,大步离开。
柳奉鸣则被侍卫拦住,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金婵阴测测盯着穆渊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表哥,本来玉姝在我这里好好的,你偏要来惹我……”
“我会找到证据的。”柳奉鸣冷冷瞥着她,目光如炬得能穿透一切。
“表哥,你也太偏心了!”
“多的是人偏心你,不差我这一个。”
他嘲讽地看向舒姨娘,倏地摸向金婵的脉搏,本想说“为你腹中的孩子积德”,下一瞬就僵住了。
“你根本就没有怀孕!你竟敢……”
金婵咽了咽口水,暗恨自己大意!
“你想怎样?”
“要求只有一个,我要带玉姝离开王府。”
“好,我想想办法。”
往后无数个日夜,柳奉鸣都后悔自己错信了金婵这一次。
当晚。
“啊——!福晋流产了!”哀嚎声响彻王府。
第7章 心被践踏
穆渊一惊,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偏院里,金婵脸色苍白,身下流了一滩血液,一篮点心散落在地。
冯嬷嬷指着呆呆跪坐在地上的玉姝,嘶吼道:“福晋好心来给她送食物,可她不知好歹,把福晋给推倒!”
“我没有,是她自己……”玉姝慌乱摇头。
穆渊痛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金婵,抬脚狠狠踹在她的心口!
这盈满巨大怒气的一脚丝毫没有收敛力道,痛得玉姝眼前发黑,有一瞬间她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自己真的死了一回!
穆渊将金婵抱起来,匆忙离去。
一群下人拎着灯笼火把,呼啦啦跟上,很快走远。
玉姝趴在地上,目光空洞地喃喃道:“这次,金婵甚至没说一个字,你还是信了她。”
心口像是被刀子插进去翻搅,让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碎得无法修复!
寂静得只听到寒风呼啸的屋内蓦地响起一声“噗——!”
?ℨ月光洒进屋内,照亮地上那一簇暗红的血迹。
从这天以后,玉姝的心口便开始疼痛难忍,白日咳个不停,到了夜间,更是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下人忙去禀报福晋,金婵派人去请大夫,获得了“以德报怨”的好名声。
然而暗中她却让人散播玉姝是患了“肺痨”,吓得偏院下人将玉姝锁在屋内,不敢再靠近。
而大夫们一听是肺痨,压根不愿上门。
柳奉鸣等不到金婵的回复,得知她“流产”的消息,暗恨自己打草惊蛇,这下她假孕的证据全没了!
太医院每月都会派人轮番在勋贵家诊平安脉,柳奉鸣特意选了和硕亲王府,想借着例行公事去探望玉姝。
可穆渊会派人监视着,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偏院。
玉姝拖着沉重的身子下床,想倒点水喝,水壶一滴水也没了。
自从被锁在这里,没人敢再靠近,这几天她靠着金婵带来陷害自己的那一篮子点心撑着。
桌上,一根蜡烛昏昏暗暗,烛光一跳一跳,随时都会熄灭。
像是她随时都会停止的呼吸。
玉姝喘了喘,感觉就连呼吸都痛得像是有针在扎着心肺。
忽的,腹部有什么蠕动了下……
她干涸的眼泛起湿润,孩子第一次动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不能死。
“来人,来人……”
玉姝踉跄着扑到门上,无力地拍打着,很快就支撑不住滑落到地上。
心脏又开始绞痛,痛得恨不得把它给挖走丢弃!
玉姝汗如雨下,按着心口,如果这里面空了,是不是不那么痛?
另一只手忍不住抠着地砖的缝隙,指尖磨出血了也没感觉。
门外,蓦地传来穆渊的声音。
“你患上肺痨,没有大夫敢来看诊。”
跟在他身后的图管事和小厮纷纷屏住呼吸憋红了一张脸。
“不是、不是肺痨……”玉姝艰难地说着,“柳大哥会来的……”
柳奉鸣医者仁心,就算是进瘟疫区他也不会害怕。
听到她心心念念柳奉鸣,穆渊咬牙冷笑道:“柳奉鸣来府里诊平安脉,都不敢过来看你。他对你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吗?那也比你好。”玉姝惨笑,他这是怎么都不肯为她请大夫了。
为什么要对他抱希望?还没吃够教训吗?
她的声音很低,还是被穆渊听到了。
他恼羞成怒地踹开门,将她拎起来抛到床上,俯身压下去,低吼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他更好?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