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睁开眼……等等!原来我没有死啊。
我长舒一口气。
「殿下醒了。」
大脑一个激灵,我扭头朝床边看,这才发现苏清和一直站在床边,只是他的表情极为复杂,那双温润的眸子里翻滚着许多莫名的情绪,心疼、怜惜、愧疚、惊喜,总之一个字:绝!
我瞧了瞧他身上的粗麻衣服,又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心里闪过一丝了然。
我立马换上一副害怕的表情,「苏大人这里是哪里啊?」
他温声安慰:「殿下被那贼人推入河中,臣跳下水想要救公主,没想到一个大浪将公主和臣冲到此处。」
「臣已经打探清楚,这是个偏居一隅的小村落,乡人大多淳朴善良。」
我胆怯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动作间扯到胸口的伤口,我惊呼一声,而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啊,我的衣服。」
我怯怯抬眸看向苏清和,左眼明晃晃写着「娇羞」,右眼闪亮亮写着「无措」。
苏清和耸动喉结,「公主恕臣冒犯,伤口若是来不及处置,恐怕会发炎。臣不得已在河边替公主处理完伤口,可全身的衣物是这屋子的女主人替公主换下的。」
我低下脑袋露出白皙的脖颈,等憋气憋到脸颊绯红时我低声开口:「谢谢苏大人。」
他犹豫片刻,「以防暴露身份,臣与公主暂且以兄妹相称。」
我乖巧点了点头。
「公主饿了么?臣去给公主弄点吃的。」
他抬脚往外走,我柔柔唤住了他:「大人……」
我娇羞一笑,「该叫妹妹的。」
他一愣,白皙的脸上升起红晕,「乐宁妹妹。」
等他出了屋子,我才敛下笑容,想来苏清和是瞧见我的肚兜了?
啧啧啧,真不枉这些年来我只穿一种样式的肚兜,就是想着有一日和苏清和坦诚相见时他能凭借肚兜将我认出来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机会终于被我等到了,天知道周青斐以我小鸡啄米的肚兜庸俗为理由嘲笑了我多少次。
回府后我终于能换个图案了!
鸳鸯戏水!大鹏展翅!
爷来了!
苏清和写信给狗皇帝告知我们如今的状况,不过他以「公主受伤行动不便」为由与我留在村子里,等伤口愈合后带着我与狩猎结束的狗皇帝汇合。
狗皇帝同意了,我和苏清和便在村子里住下了。
收留我们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没有孩子,两人相互陪伴二十余年。
吃完饭我就坐在桌边听老婆婆讲述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我找准时机捧场,发出一阵阵羡慕的惊呼,而后双眼一暗,低头不语。
苏清和坐在我的身边,他以为我想起了谢晏,紧抿着双唇,眼里满是疼惜。
故事讲完便要收拾餐桌,我刚拿起筷子,苏清和制止住我,「乐宁别动,你身子还弱着呢,我来收拾。」
我感激冲他点头,「哥哥莫要累着。」
他身子一颤,接着赏心悦目般将袖子挽起,「哥哥不累。」
一旁的老头子乐呵呵笑了,「老婆子,你看这兄妹俩感情好啊。」
老婆婆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摇摇头,良久冲老头吐出一句:「你看这声哥哥像不像咱俩刚成亲时我天天甜言蜜语骗你洗碗?」
老头虎躯一震,默默咬紧烟头不再说话。
夜色渐晚,老婆婆夫妻俩回屋休息了,我陪着苏清和将劈完的木头排列整齐。
忙完一切我拿出帕子替他擦汗,「这些日子辛苦哥哥了。」
他眼睫毛一个劲颤着,「这都是臣该做的。」
顿了顿他张口:「公主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们该回去了。」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眼里有些不舍、留恋。
我低低应了一声:「那今晚咱们早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还没等我转身,苏清和一把拉住了我,「殿下!」
我装作不解的样子,「苏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方如同大梦初醒,连忙退后两步,「臣冒犯了。」
咋这么犹豫呢?我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
我上前两步,面上一片忧心,「苏大人可是遇见什么难事了,若是大人愿意,乐宁可以帮您排解一二。」
听完我这句话,他下定决心,「去岁年宴臣不胜酒力在偏殿休息,醒来发现臣的玉佩丢了。」
我假装慌乱起来,连连摇手口不择言:「不是我,我没有拿,我走的时候玉佩明明挂在衣袍间。」
我猛然噤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里带着明了,「那晚的女子便是殿下。」
我作势挣脱,「没有,那天我没有见过苏大人,大人认错了。」
「那公主怎么知道臣的玉佩没丢,又怎么会说出我走的时候这样的字眼?」
不愧是状元郎,他抓住我字里行间的漏洞步步紧逼,我几次张口反而越描越黑。
他长叹一声:「公主知不知道臣找您找得很是辛苦,当日臣酒醒后知道自己犯下了错事,臣借口丢失玉佩想要找到那名女子,好给她一个名分。可是臣找遍了整座皇宫也没有她的消息,未料那女子居然是公主您!」
我泫然欲泣,「当日我不小心听见五皇姐要给苏大人您下药,我想着提醒大人您一声,可没想到……」
我掩面哭泣,「我当时就特别害怕,大人本就对我有成见,我……」
他将我揽在怀里,「傻公主,臣对公主冷淡是因为臣要给那女子一个名分,臣又有何颜面招惹公主。若是臣知道那人是公主,臣一定不会让您嫁给谢晏。」
一提到谢晏,我从他怀里出来,「大人就忘了这件事吧,如今我已为人妇,今生你我怕是不可能了。」
他低眸望着我,眼中缱绻温柔比月光更甚,「乐宁,你叫我如何忘?」
我只管低头抹泪,良久他面色复杂,「公主先歇息吧,臣明日护送公主回宫。」
等我一步三回头进了房间,苏清和仍站在院中。
他现在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那日将公主拖上岸,他怕伤口不及时处置有性命安危,因而解开公主的衣裳替她包扎伤口,那肚兜露出来的时候他一愣,居然同宫宴上与他欢好的女子留下的肚兜一模一样。这样奇特的图案,天底下大抵没几个会用。
他大概率确定了那晚的女子正是公主。
想到之后在皇宫里遇见公主,她总用一种期冀而又紧张的目光瞧着自己,苏清和只觉得心一抽一抽得疼痛,公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嫁给谢晏的?而他却为了所谓的名分刻意忽视公主的示好。
我真不是个东西。苏清和想着。
其实他不是重欲之人,可那晚过后他总梦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他身下娇喘连连,让他欲罢不能。
现下想想,除了公主,谁人又有此种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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