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澜,以及苏宁珠,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我的爸爸,在我三岁那年被妈妈发现出轨。
妈妈一气之下跳了楼,没有换来丈夫的愧疚悔恨,得来的只有第三者的入门和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爸爸和我说,这是我的新妈妈和妹妹。
妹妹叫苏宁珠,我叫苏小小。
妹妹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于是我带着妹妹和隔壁阿姨家的沈澜一起玩。
阿姨很喜欢我,也很心疼我。
但是沈澜不喜欢我,他总是会捉弄我,把我气哭是他最大的乐趣。
妹妹来了之后他喜欢上了妹妹。他从不捉弄她,还会给她带好吃的糖果。
我眼巴巴地站在旁边,他就坏笑着让我给他抄作业。
妈妈走后我从来没有再吃过糖果,我太想要了,于是我总是答应沈澜各种过分的要求。
苏宁珠轻易能得到的东西,我总要费尽最大的力气才能够到。不,有时永远也够不到。
无论是甜甜的糖果,还是慈爱的爸爸,还是深情的沈澜。
妹妹不喜欢我,长大一些后我才感觉到。
每次沈澜想捉弄我,她总会眼泪汪汪地劝阻。可回家后,她就会恶毒地嘲笑我怎么有脸和沈澜玩的。
新妈妈为了面子,衣食住行上并不亏待我。可是他们一家三口能在周六一起开心地去博物馆,妹妹生日能够得到漂亮的公主裙。
即便那时家里没有多富裕,可爸爸和新妈妈依旧让妹妹学了舞蹈、小提琴。
高中时,妹妹已经成了学校耀眼的女神,无数人暗恋她,也总有同学惊讶地问我:「你和苏宁珠是亲姐妹啊?」
妹妹太耀眼了,我像一只灰扑扑的小鸭子,藏在她的光芒下。
即便如此,小鸭子也还是喜欢上了英俊的王子。
我喜欢上沈澜,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在我被学校女生堵在巷子里霸凌的时候,是沈澜挺身而出。
那一刻,我傻傻地相信阳光也是会照到小鸭子的。
于是我偷偷地观察着沈澜的一切。
他喜欢喝鱼汤,不喜欢吃青菜。他喜欢穿黑色,不喜欢穿蓝色。他喜欢打球,不喜欢跑步。他喜欢边写字边跷二郎腿,还喜欢进门时左脚比右脚先进门。
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他被一些混混报复了。
混混们按着他打,把他打得浑身出血。看见这一幕的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混混们狞笑着靠近我,我极度恐惧下说自己报了警。
他们看了看对方,最终跑了。
我赶紧抱起沈澜,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没办法,我只好背着他一步一步去到医院。
到医院后,我给沈澜的妈妈打了电话,我怕爸爸知道我这么晚回去打我,赶紧跑了回去。
路上偶遇苏宁珠,和她说了沈澜的事,她大惊失色往医院跑。
后来沈澜好了起来,我彻底放下心。
但就像我喜欢上沈澜是理所当然的事,沈澜喜欢上妹妹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毕竟从小,沈澜就对妹妹格外关照,不是吗?
3.
沈澜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
一条短信都没有发给过我。
我呆呆地盯着手机,坐在医院的长廊座椅上。
今天是来做化疗的。
医生和我说,要把头发都剪掉。
可是我真的不愿意。我说能不能再等一周啊,医生奇怪地看着我,叹了口气。
我都知道的,我这情况,什么时候做化疗其实不那么重要了。
我看着微信里沈澜的头像,心里想着,放过他吧,也放过我自己。
我是真的累了。
十二年的爱而不得,七年的纠缠不清,我是真的累了。
我要放手了。
回到家,我疲惫地躺在床上。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我拿起一看,本来已经麻木的心脏还是感觉到了疼痛。
「我们离婚吧。」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感觉到疼了,毕竟这七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从我中了药和沈澜乱性,破坏了他和妹妹的婚约后,这七年就是我应得的惩罚。
他的冷嘲热讽,他的厌恶鄙视,我都该受着。
但是为什么,看到这句话,我的心脏还是那么痛呢?似乎比我的肺还要痛。
我只感觉我的身体好像破裂了,脑子都无法思考。
我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又渗出了血。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掉向洁白的床单,仿佛我们肮脏的婚姻。
我笑了,喘着气,双眼模糊。
半晌,我还是回了一句话:「好。周五见。」
我想幸亏我还没有剃头发,还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最后一次去见沈澜。
周五那天,早上八点,我就到了民政局。
我站在寒风中,呆呆地等着沈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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