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是何时下起雪的。
一片一片遮住了乔心染的眼。
她甚至不知道顾晨北和那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乔心染坐在驾驶位上，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在心里叫嚣着，让她如坠冰窖。
雪下了整整一夜，她也这样在车里呆了整夜。
直到第二天朝阳升起，暖光照在身上，乔心染才徐徐回神。
缓缓吐出的一口气在冰天雪地中化作团白雾，然后消散。
她动着麻木僵硬的手脚启动车子，朝江湾别墅驶回。
乔心染还记得顾晨北离开时说的那句“明早我会回来陪你。”
早晨的街道上车辆稀少。
半个小时后，乔心染走进别墅，家里佣人已经开始忙碌。
瞧见她从外走进，管家忙躬身：“夫人早上好。”
乔心染应了声，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声音沙哑：“顾晨北呢？”
管家摇了摇头：“没见过七爷。”
乔心染沉默了会儿，刚想说什么，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老公”两个字刺痛着她的眼，让她不断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一幕，那女人的脸！
深吸口气，乔心染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顾晨北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家庭医生大概八点到别墅，我这里有些事没处理完，不能回去陪你了。”
乔心染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这么忙吗？”
“嗯。”
听着顾晨北坦然的说谎，乔心染心里有些发涩。
随之而来的是心里涌起的怒：“顾晨北，以后不能做到的事就别承诺。”
话落，她挂断了电话。
一旁管家见状不敢出声。
这时，短促的铃声再次响起。
乔心染看去，就见屏幕上多了条银行卡信息：“您尾号为0888的银行卡收到转账5000000元。”
紧接着，顾晨北的微信对话框弹了出来：“这次是我不对，别生气。”
乔心染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让她呼吸不能。
手指滑动翻看着这些年和顾晨北在一起的对话，她后知后觉的发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生气，顾晨北就会给她转账，好像这样她就会原谅他！
荒唐也可笑。
还有那个叫诗诗的女人……
乔心染想了很久，拿起手机拨出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
江湾别墅的门被敲响，紧接着，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满身少年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蒋慕言，蒋家唯一的儿子，和顾晨北一起长大，关系甚笃。
瞧见沙发上坐着的乔心染，他笑着凑上前：“嫂子，你找我什么事儿啊？北哥不在？”
她看着眼前的蒋慕言，面色淡漠：“诗诗是谁？”
蒋慕言笑容一僵，忙装傻：“什么诗诗？”
乔心染垂下眼睫：“昨天她给顾晨北发了短信，说她回来了。慕言，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来问你就是不想破坏和晨北的感情。”
蒋慕言知道这事不能瞒，但也不能实话实说，就挑了些无足轻重的。
“嫂子，她和北哥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只是北哥家里不同意两人就分开了，那时候你和北哥还不认识呢。”
他的话像石头重重砸在了乔心染心上，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顾晨北会答应和她在一起，甚至结婚，是因为她和诗诗长相相近。
所以她珍重的六年爱情，根本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乔心染在顾晨北的心里，就是一个替身！
第四章 离婚纪念日
屋外雪不停的落，积压在窗台上，如压在心里的石。
门口。
乔心染目送着蒋慕言离开，回身环顾着这个自己住了三年的江湾别墅。
垂眸，脚下柔软的地毯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坚硬，如根根刺扎在心间。
顾晨北爱她吗？还是在借着她在爱另一个女人？
想到这儿，乔心染再忍不下去，直接唤来了管家：“将地毯全部撤掉。”
管家一惊，但还是顺从吩咐了下去。
随着地毯一点点撤掉，乔心染也试着将顾晨北从心里一点点拔出去。
很痛，但必须如此。
是以，当晚上顾晨北回到别墅时，看到的就是满地光洁的瓷砖。
天花板上的吊灯照在上面，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冷光。
而每天都会在客厅等他回家的乔心染也不知去向。
顾晨北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心染呢？”
迎上来的管家接过他的大衣：“今天早上蒋少来过，和夫人说了两句话，之后夫人就让人将地毯撤了，现在正在餐厅用饭。”
听到蒋慕言的名字，顾晨北愣了下，脚步却没停顿的朝餐厅走去。
餐厅里。
乔心染正垂眸吃着盘中的牛排，一旁醒好的红酒喝了小半。
顾晨北在她对面坐下，声音低缓：“慕言惹你生气了？”
乔心染切牛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一身白衬衫，脖颈的纽扣解开了两颗，显得闲适许多。
坐在那里宽肩直背，拿起刀叉的手骨节分明，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
男人三十一枝花，如今的顾晨北正是散发魅力的时刻。
可乔心染却心如死水：“没有。”
顾晨北看着不同往日温柔有些尖锐的女人：“那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了，家庭医生怎么说？”
乔心染不想说话。
顾晨北见状看向一旁守着的管家。
管家会意开口：“医生没来，夫人取消了预约。”
顾晨北眼露不悦，吩咐道：“去给医生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
话音刚落，乔心染突然开口：“不用了，顾晨北，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闻言，管家忙退下。
顿时，餐厅就只剩乔心染和顾晨北两人。
他放下手中刀叉：“你说。”
乔心染却看了他很久，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徐徐开口：“你知道我生日是哪天吗？”
顾晨北一梗，想回答，却想不起。
乔心染不意外，再开口问：“那你记得我们是哪天正式交往的吗？”
顾晨北依旧答不出。
他看着乔心染没有笑意的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知道我很忙，这些事都是助理替我打理，但每年我都没有忘。”
确实，他没有忘过，因为每年的每个节日，乔心染都会收到一笔巨额转账。
六年，到现在为止那张单独的卡里差不多有上亿的存款。
可惜那都不是乔心染想要的。
对于顾晨北，她一退再退，从没礼物没关系，到不回来没关系，生生活成了一场丧偶式婚姻。
想到这儿，乔心染轻嘲了声，拿过手边酒杯一饮而尽。
她站起身：“顾晨北，那些你记不住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记住今天。”
顾晨北坐直身子：“什么意思？”
乔心染举起左手，在他愈渐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将钻戒取了下来。
“因为往后每年的今天，是我和你的离婚纪念日。”
“顾晨北，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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