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楚元拓全文免费阅读_(沈怜楚元拓小说)沈怜楚元拓最新章节

时间:2023-02-13 13:01:2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沈怜正要敲门,却听得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略带斥责的话语。
    “沈家好好一姑娘被你蹉跎了这么久,你还要执迷不悟何时!”
    楚元拓沙哑的嗓音响起:“你不懂。”
    沈怜听得他们在议论自己,不由得心一紧。
    一阵沉默后,书房内又传来那男子低沉的声音。
    “她若知道当年太后寿宴的一切都是你刻意安排,定会恨你入骨。”
    刻意安排——
    沈怜瞳眸紧缩,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回想当年太后寿宴他们二人的初遇,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都变了味。
    那么巧,她的座位刚好在楚元拓对面。
    他看着她,颔首微笑,如沐春风。
    那么巧,她正要上台为太后献舞,琴师突然受伤,楚元拓亲自为她抚琴伴奏。
    众人皆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那么巧,她会出宫之时,与刚巧路过的楚元拓撞见,他一路护送她回府,翌日便传来了赐婚圣旨。
    “原来如此……”
    沈怜凄惨一笑,彻底明白。
    她以为的惊鸿一瞥,不过是他的蓄谋已久。
    从寿宴那天的初遇开始,便是他计划让自己成为替身的第一步。
    沈怜崩溃后退着,踩到台阶上的碎石,惊动了房中人。
    正与楚元拓交谈的苏尚卿闻声走了出来,看到门外之人脸色微变。
    “你……”
    他想解释点什么,却无从说起。
    身为楚元拓多年好友,他不忍看其执迷不悟,更不愿无辜之人备受伤害。
    沈怜没有在意他怜悯的眼神,而是定定看着在书房内依旧坐着未动的楚元拓,浑噩地转身而走。
    她没有勇气进屋找他质问,因为她已经伤得一败涂地。
    琉心苑。
    秋风萧瑟,万物荒凉。
    沈怜跌跌撞撞进了屋,捂着绞痛的心口艰难呼吸。
    假的,那个男人给自己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在她尚不认识他前,他就部署了一切。
    初遇,初识,直至心动,蛊惑着她步步沦陷,入了他亲手打造的囚笼。
    宫墙怜色青又黄,大梦初醒空悲寂。
    一切,都该结束了……
    沈怜坐在铜镜前,拿起剪刀一缕缕剪去肩头的青丝。
    周朝女子断发,一为国丧,二为夫丧。
    她要断的,是这些年替她人而活的影子岁月。
    曾和男主结发为妻,如今断发为祭。
    祭奠她曾心动过的翩翩少年郎,和仿若隔世的青春过往。
    “叩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门外站着一缕熟悉的拓长身影。
    “我们谈谈。”楚元拓的声音响起。
    沈怜弯腰收拾着包袱,仿若未曾听到。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楚元拓直接推门入屋。
    看到沈怜手中的行楚,他眉眼闪过一抹复杂。
    “你要走?”
    沈怜穿着一身红,被剪得层次不齐的青丝用一根红色发带随意缠住,透着决绝的洒脱。
    “楚元拓,请你记住,我叫沈怜。”
    她看着自己耗尽韶韶年华倾心陪伴的男人,第一次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注视着他。
    “我不喜甜食,不爱桂花糕,不会皮影戏。”
    “我喜酥梅饼,尝饮桃花酿,更爱如火般的鲜艳红衣。”
    嗓音微微有些发哽,她敛去眸底的涩红,竭力稳住情绪。
    “我想要的如意郎君,会为我抚琴伴舞,会在下雨天为我撑伞,会在仲夏的夜深送我回家。”
    一字一句,满是过往的种种回忆,却透着无尽的悲凉。
    “但是,他不会唤我娇娇儿。”
    沈怜说完最后一句话,楚元拓眸中的神色如汹涌的潮水般起伏不断。
    “你我是圣婚,若非皇命断不了的。”他沉闷道。
    沈怜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苍白。
    “我知道,但我想离开。”离开这是非之地。
    未等楚元拓回应,沈怜将手中少得可怜的行楚带上,慢慢走出房间。
    擦身而过,她没有任何停顿。
    楚元拓下意识抬手想拉住她,但唯有一缕烈火般的红色袖口从掌心滑过,异常灼痛。
    “……”他站在原地,目视她的离开。
    走出琉心苑的沈怜,早已泪流满面。
    一朝入王府,再别复不见。
    大抵至死那一刻,她都听不到他亲口唤自己一句‘沈怜’。
    驿站。
    早已收到书信的小枝备好了马车,和沈怜相会。
    姐妹二人相拥而泣,一同赶回冀州沈府。
    回家路上,车马颠簸。
    沈怜一次又一次咳血,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艰难呼吸着,看着马车外越来越熟悉的冀州风景,神情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安心。
    “小枝,我们回家了吗……”她已没有太多力气说话。
    小枝抱着她,泪如雨下。
    “小姐,快了……我们很快就要到沈府了,你再坚持一会儿,老爷夫人都在等着您……”
    沈怜轻轻点头,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也有些提不上来。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切莫忘了,一定要让我穿着鲜艳如嫁衣的红裳离开……穿了半生的白裳,倦了……”
    小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婆娑点头。
    “好,小枝都记住了。”
    她握着小枝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小枝,我到底是墨王府的小怜儿还是沈府的娇娇儿啊。”
    小枝抱紧了她:“小姐姓沈名沈怜,是冀州城家喻户晓的第一才女,更是沈府最受宠的嫡二小姐。”
    沈怜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是沈府的小怜儿就好……”
    音落,她攥着小枝的手垂了下来,再无一丝声息。
    凉风肆虐,刺骨悲寂。
第十章 再无瓜葛
    墨王府。
    有人说东边的梨苑夜夜笙歌,也有人说西厢的花苑红烛燃了整宿。
    还有人说,琉心苑的院子多日无人打理,杂草丛生,荒凉不已。
    锦华轩内,楚元拓一壶壶饮着酒,心情絮乱。
    这些年来,他从未有过此刻般的烦闷。
    亦或者,从未这般清醒过。
    沈怜最后那番话,无时无刻不在他耳畔回旋。
    那如玫瑰般耀眼的红裳,更是一遍遍灼痛了他的眼。
    她是沈怜,鲜活的沈怜。
    亦是他明媒正娶的墨王妃,名正言顺的结发妻。
    他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砰——”
    楚元拓扫翻了桌上的酒壶,碎裂一地。
    他眸底有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抹悲伤和歉疚。
    只是,为谁而悲,为谁而疚?
    他有些摇晃地站起身,腰间掉落一枚玉佩,坠在酒壶碎片之内,染上酒渍。
    楚元拓弯腰捡起,眼神微微有些缥缈。
    这是在和沈怜城婚前,她赠与自己的玉佩,他已贴身佩戴了整整六载。
    玉佩之上,有着清晰可见的‘拓’‘怜’二字。
    苏尚卿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厚厚一摞画卷。
    看着屋内狼狈的一幕,他眸色涌上一抹愠气。
    “你还要执迷不悟到几时?”
    楚元拓将玉佩收了起来,狭长眼眸中满是错综复杂的情绪。
    苏尚卿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将手中的画卷全都扔了过去。
    卷轴散开,一幅幅女子画像散落在楚元拓身边。
    画中女子身着各式白裳,挽发描眉,伏案研墨,倚窗闭目……
    每一幅画,都是楚元拓亲笔描绘。
    “时至今日,你还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吗?”苏尚卿沉声道,“这画中人全都是沈怜,不是你愧疚了半生的苏娇儿!”
    “她们长得相像又如何,一个是跟你再无瓜葛的已死之人,一个是要跟你相濡以沫到老的妻子!”
    “醒醒吧,你府中的每个女人都不过是与沈怜相像,而非苏娇儿……往后,别让自己追悔莫及。”
    苏尚卿的每一句话,都如深山钟鸣敲击着楚元拓的内心。
    他将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抬起粗粝的手轻抚过上面的‘怜’字,眸底的混沌渐渐变得清明。
    似是想通了什么,他起身去马棚牵了一匹快马。
    飞身而上,策马扬鞭前往冀州。
    天色暗沉,楚元拓心底的沉闷感也愈来愈重,好似有什么坍塌了一般。
    从京城到冀州的路途并不遥远,他却觉得自己好似奔波了半生,怎么都抵不了终点。
    破晓时分,终是遥见沈府之影。
    楚元拓下了马背,心情还有些起伏不定。
    临到沈府之门,他看到大门屋檐上下挂满了大红灯笼和红绸,不由得怔住。
    沈府只有两个女儿。
    嫡长女白怡霏被墨为郡主已去塞外和亲,嫡次女沈怜嫁入墨王府成为他的王妃。
    这府上,还有何喜事?
    楚元拓走上台阶,大步走了进去。
    府内上下虽挂满红绸,但人人面色悲痛,隐隐还有哭声。
    看着府中每个人都身穿白麻素衣,楚元拓心底一紧。
    府上,到底是喜事,还是丧事?
    倏地,他看到小枝的身影在人群中,大步朝她走去。
    “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小枝眼眶红肿,满是不敢置信。
    楚元拓看着她这幅样子,不安问道:“沈怜在哪?”
    生平第一次,他寻她唤她想见她。
    想见沈怜,而不是娇娇儿。
    小枝尚未说话,掩面痛哭,似是经历了极大的悲恸。
    “她到底在哪!”楚元拓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小枝颤抖抬起手,指了指堂屋方向。
    楚元拓顺着望去,几个穿着孝布衣裳的下人抬着挂满红绸的琉璃棺材缓缓而出。
    蓦地,他心跳猝然加快,连带着高大的身躯都有些摇坠。
    他迈着发软的步子朝着那群人走去,步履沉重到仿若千斤重。
    棺内安静躺着一个红裳女子,明媚动人如安睡。
    直到琉璃棺材临到楚元拓跟前,他轰然看清——
    是沈怜!
    沈怜躺在那琉璃棺材之中,紧闭双眸。
    往日里清澈的双眸此刻像是再不会睁开一般。
    血红衣裳衬的沈怜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此刻看上去,如白雪一般。
    楚元拓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抬手抚上那冰冷琉璃,寒意从指间直达心底。
    “王爷,你让小姐走吧。”
    小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楚元拓乃是当今王爷,他横在这琉璃棺材之前,又怎么有人敢让他让开?
    他深邃双眸依旧紧紧的盯着那琉璃棺材,不愿离开。
    “你们骗我。”
    “这不是沈怜。”
    良久,楚元拓才开了口。
    他声音低哑,微阖双眸,让开了身子。
    等着下人抬走了那琉璃棺材,楚元拓便没再开口说一句话,他转身便离开了沈府。
    寒风凛冽,刮的楚元拓心如血滴。
    他不信方才那个躺在棺材之中的女子是沈怜。
    可是那一袭红衣却着实烫伤了楚元拓的眼。
    他往回赶路,寒风刮过,眼眶逐渐泛红。
    天色已彻底黑了下去,与来时不同,楚元拓只觉得回京城的路怎会如此短暂。
    就仿佛上天在催着时间过去,要狠狠的鞭挞他,让他认清现实一般。
    回到了京城,楚元拓径直回了王爷府。
    此时已是深夜,府门前挂着的灯笼发着微弱光亮。
 
    “王爷,怎么醒的这么早?”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楚元拓借着微弱光亮看了过去,来人是西厢的夏芸。
    她在此刻出现,讨巧的心思暴露无遗。
    但楚元拓不在意,他双眸直勾勾的望向了站在门口的夏芸。
    她面容清丽,身形姣好,逆着那要亮不亮的天光云影,神色更加朦胧。
    绕是楚元拓也出神了片刻。
    来人是谁?
    是沈怜,还是苏娇儿?
    可他也只是出神了片刻,便起了身。
    楚元拓噙着笑开口:“你来了。”
    他没有喊名字,或许是不愿意,或许是因为他不知该喊谁的名字。
    厢房内并未点亮烛光,夏芸也是趁着天色未亮才偷跑出来。她见楚元拓没有唤她为“娇娇儿”,心中生出一丝窃喜。
    她心中仔细想着往日里沈怜的一颦一笑,计算着自己嘴角的弧度与昔日王妃有多相似。
    夏芸迈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欠了欠身子给依旧半躺在床榻之上的楚元拓行了礼。
    “许久没见王爷了,近日身子可好?”
    夏芸的声音轻柔婉转,楚元拓眸色暗淡几分,抬手招了招:“你过来。”
    闻言,夏芸笑颜如画,踱步上前,在床沿边站着,神色温婉的望着楚元拓。
    楚元拓双目无神,却也在她身上打量了起来。
    厢房内一片寂静。
    良久,楚元拓终于开了口:“去换件红衣来。”
    夏芸一愣,可是王爷说话自己不敢不从。
    她几乎是立马点了头,转身出了厢房便换了身红衣。
    楚元拓望着再次进门的夏芸,心中并无波澜,眼底却透着满意神色。
    他再次招了招手,夏芸便再次被见到了楚元拓的床边。
    楚元拓细细打量着,并未开口说话。
    “拓哥哥……”
    或许是因为从未被楚元拓这样久的注视过,夏芸没由来的脸色发烫。
    可便是这样的一个称呼刚脱了口,下一刻便瞧见楚元拓神色突变,他眸色愈发暗沉,目似点漆。
    楚元拓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被夏芸的一声“拓哥哥”扯断。
    “出去。”
    他低声说着。
    沈怜从不这样叫他。
    “我当这是谁呢,不是说了出了西厢哪儿都不许去呢?怎的,一大早就趁着大家不注意跑进王爷房里,还穿身红衣,莫不是指望着能再拜次堂吧?”
    刻薄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夏芸狠狠的回望了过去。
    上午经过那么一遭,说来也奇怪,王爷在后头生了不知道哪门子气,但却让下人解了自己的禁足。
    想到这里,夏芸心情好了不少。
    “现在可不是往前日子,王爷解了我的禁足,不然怎会在这边看见你?”
    “谁知道呢,姐姐不是最喜欢偷跑吗?不过这会儿王爷可不在厢房里,莫要跑空了。”
    说话的姑娘也正是前不久才进府,王爷前段时间经常去她房里,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细看起来,夏芸容貌与沈怜相似,而面前的这位姑娘也与夏芸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
    这整个王爷府中的女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
    夏芸望着面前正得意的小姑娘,心中凭空生出些悲戚来。
    有什么可乐的?
    “娇儿姑娘,王爷让您去趟后花园陪同赏花。”
    侍卫的声音打断了二人间并不友好的攀谈。
    那位被唤做娇儿姑娘的女子眉梢上都带着喜,不再看夏芸一眼,匆匆的跟上了侍卫的步伐。
    而夏芸却只是笑了一声,这笑里是无奈,也是自嘲。
    此时正是快要入冬,后花园里一片寂寥。
    那姑娘心中念着不知道这种季候有什么花可赏的,脸上的笑却挡不住。
    楚元拓坐在庭院中央,抬头便瞥见了被侍卫领来的姑娘。
    他笑了笑,双眸之中却是倦意。
    可是王府里没有女人在意他眸底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觉得王爷愿意冲着自己笑,那已经是天大的殊荣。
    “来了,怎么不多穿点?最近天冷。”
    楚元拓说着,温柔的笑了笑,他伸手替面前的姑娘将袍子系紧了些。
    “我身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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