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过后,陶念的时间一下空闲了下来。
她开始四处找兼职,正好碰到一个化妆品的柜台,在搞一款新上市散粉的推广,需要兼职销售,为期一个月。
这个化妆品是个平民品牌,价格不高,比较适合年轻人和学生党使用。
陶念青春漂亮皮肤好,正好符合商家的需求,所以很轻松的过了面试环节,简单培训了一下也就上岗了。
这份工作的环境不错,在商场里原本的柜台旁边,又另辟蹊径开辟出一个小天地,专门买这款散粉,周边还配合一些抽奖和免费化妆的活动,反响竟然还不错。
周末时会非常较忙,基本一天闲不下来,不过平时客流量不大的时候倒也还好,有时陶念还能忙里偷闲坐下来休息一会。
但对她来说却有一个从未接受过的挑战——穿高跟鞋。
从没穿过高跟鞋的陶念,第一天上班就利用她那七扭八拐的姿势,把脚后跟磨出两个水泡,水泡看起来水当当很招人喜欢的样子,实际上确实钻心的疼。
陶念回家后,为了不耽误第二天工作,下了狠手把两个水当当生机勃勃的水泡,挑成了两个血淋淋一命呜呼的水泡,疼的她捶胸顿足龇牙咧嘴。
不过第二天,她贴上两个创可贴,蹬上高跟鞋,又风风火火杀向战场了。
这份工作每周有一天休息,休息这天她白天陪外公散步,晚上陪钟阔学习,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钟阔是那种不愿意在学习上放太多精力的人,不过他但凡是在学习的状态下,就会特别专注,好像天塌下来一定会有个高的人顶着,砸不到他一样。
这半个月,他都保持在这种废寝忘食的状态里,钟叔叔钟阿姨喜闻乐见,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到了极致。
就在陶念把穿高跟鞋这项技能练得炉火纯青,即将登峰造极的时候,高考成绩如约而至的到来了。
同学们的大群里倒还算安静,但私下里的各个小群里都开始了遮遮掩掩的互通有无,成绩好的大家相互恭喜有意无意的把好消息向外扩散,成绩不好的干脆在群里安静如鸡,绝不冒头。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陶念没什么悬念的又是全校第一,但与市状元擦肩而过,考了个全市第三,上b大基本上是十拿九稳板上钉钉了。
祁阳平时一直在年级前50名以内,据说这次发挥得很好,想去一流大学的话,选个相对冷门点的专业很有希望。
吴静瑶正常发挥,虽然成绩和b大这种一流大学无缘,但上个一本不成问题。
最让人惊讶的要属“附中一霸”李天宇了,他分数竟然比吴静瑶还高出两分!
真是惊掉了各位看官的下巴。
这可把李老板美坏了,以前家里这俩崽子,一谈到学习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没一个让他省心的,没想到李天宇这一年的成绩跟做了火箭似的,蹭蹭往上窜,最后临门一脚竟直接跨入了一本行列!
李老板是逢人就吹,今天李天宇是悬梁刺股的孙敬,明天他又变成了凿壁偷光的匡衡,也不知道他这都是哪门子的比喻,难道他家满天棚吊灯都是摆设不成?
总之是天天把李天宇挂在嘴边,就差登广告在全市范围内炫耀一把了。
李老板出手倒也阔绰,出成绩后直接给陶念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当奖金发了。
于是陶念的这个假期可谓是收获颇丰,物质精神双赢。
本来钟叔叔提议去饭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陶念的好成绩,不过被外公拒绝了。
“小阔马上也要中考了,让他安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学习,等小阔的成绩出来,我们再一起庆祝也不迟。”
“行,听您的。”钟叔叔倒不谦虚,似乎对钟阔的成绩很是胸有成竹。
晚上,外公让何阿姨准备了精致的四菜一汤,小小的为陶念庆祝了一下。
“姥爷,我以茶代酒红色和敬您一杯。多亏有您,我才有机会上这么好的学校。”陶念不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平铺直叙的表达了谢意。
“好孩子,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外公欣慰的说道:“上了大学不代表进了保险箱,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姥爷希望你一生都能保持学习的能力,学海无涯,读完本科也可以选择继续深造。”
上了国内顶流大学的学生都不会只拘泥于读到本科,一般情况下本校考研是最低追求,大多数人都会向国际上更高的学府发起冲击,攻读硕士、博士甚至是博士后。
不过,陶念从没想过读硕士,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总觉得背后有只虎视眈眈的恶犬一直追着她跑,她没有时间再浪费在学业上了,她一心想早点赚钱。
“何阿姨,这一杯我敬您。从外公有病以来,您对外公的照顾无微不至,没让我操过一点心,如果没有您,我也不能学的这么心无旁骛。”
“哎,这孩子,和我还见外,你和外公平时对我那么好。多干一点活怕我累到,好东西从来都给我留着怕我少吃一口,我偶尔有事请假你们也从不难为我,我现在啊,拿你们当自己的家人。”
陶念的这番话,把何阿姨的心都暖热了,她文化程度不高,但语言朴实,说的真心实意。
“姥爷,您说……如果我妈知道了我能去b大上学,她能为我高兴吗?”陶念突然问。
外公明显一愣,这是陶念来家里以后第一次提到她的母亲。
当年她妈一走了之,她没问过;外公意外病倒,她也没提过;就算这一年,生活和学业压得陶念喘不过气的时候,陶念也从没说过。
可当她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绩时,陶念终于知道了自己心底最隐匿的愿望。
她的心早已不受控制的自行一分为二。
一半处心积虑的想出人头地,想在她那对生而不养的父母面前扬眉吐气,她想看到父母因为她的优秀而懊悔。
而另一半却又因为害怕而胆怯,她想如果她的父母真对她有感情,怎么会把她送给外公了呢?可如果真的没有感情,那又哪里能有懊悔呢?
陶念知道这个一分为二的内心,就是人们经常提到的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它也许终有一天能烟消云散,也许要藏在体内伴随一生。
外公轻轻的叹了口气,“会的。”
虽然陶念从没宣之于口,但外公对她的心中的执念心知肚明,正因为这样,外公从没想过把陶念母亲已经去世的事告诉她。
人有念想,总好过终身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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