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死死握着她的手腕,在一阵阵剧痛来袭之下近乎晕厥,却又在晕厥之前咬牙告诉女医生,“我怀孕了。”
“不要告诉外面那个男人。”
已经有血迹从轮椅上滴到地上了。
护士都吓坏了,赶紧让人安排病床。
唐菀痛得死去活来的,昏迷过去前听到了女医生跟护士的对话。
“完了完了,流了这么多血,孩子只怕保不住了。”
“问问病人的意愿。”女医生赶紧摇晃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唐菀,呼喊着,“美女,你知道你怀孕了,那这个孩子,你要保吗?”
孩子。
就要离开了吗?
唐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她不知道妈妈生产自己那晚上是不是也像这么疼,她的手死死的抓着床单,竭力忍耐着惨叫声。
她在存钱做流产手术。
这个孩子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
“这是怎么回事儿?”
倏地,沈执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他目光冷峻的盯着唐菀身下的那一片红,脸上的寒意已经要将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都冰冻住了。
“野哥……”唐菀被那杀气腾腾的视线盯得心惊胆战,“你听我……啊!好疼……”
“小菀。”
面前的一切,不需要任何人解释,沈执野已经明白。
半晌后才缓缓的踱步靠近。
手指刮过唐菀颤栗颤抖的脸颊,“小菀,你不乖。”
骗他?
没怀孕?
不会自讨苦吃给他生孩子。
这些都是唐菀说过的话。
也是她说过的慌。
在沈执野的世界里,说谎是罪大恶极。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惧怕,唐菀哆嗦个不停,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医生跟护士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立刻请沈执野离开。
“不许留下孩子。”
唐菀被安放在推车上推进手术室,听到身后传来的沈执野的声音,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却忍不住拉住了女医生的衣角,哀求,“救孩子。”
这一刻,她明白了母亲当初为什么会在沈家人那般逼迫下留下她跟徐徐。
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是一回事。
想要抵抗,也是个原因。
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唐菀就不记得了。
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时分,女医生在她耳边低语,“唐小姐,你快醒醒。”
那声音像是一只手,把她从一片混沌中猛地拽了出来。
她睁眼,大口喘气后看着站在一边的女医生。
“唐小姐,手术……”
“我的孩子……”她猛地抓住了女医生的手,“我的孩子呢?”
女医生悄悄看了护士一眼才压低声音跟唐菀说,“唐小姐,你的孩子保住了。”
保住了。
唐菀松了口气,心底隐隐有些高兴。
她也明白了自己之前为什么迟迟做不了去流产的决定,因为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就算未来会很苦很累,她也希望自己能像是妈妈爱她一样去爱护她培养她。
“但是唐小姐,您的先生……”女医生还记得那位男士低沉又冷冽的说出的那句话。
不要留下孩子。
她差点就屈服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之下了。
但是推送唐菀进手术室的时候,病人明明已经昏迷了,却还不肯松手的一直拽着她的衣服,她迫不得已的答应一定会尽全力帮她保住孩子。
话音刚落下,她就松了手。
女医生跟丈夫新婚,因为身体原因怀孕总是不到三个月就胎停流产了,她深知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感动于唐菀的坚持,尽全力的抢救了她的孩子。
不过还是要归功于她这胎怀的十分的稳,虽然有流产的先兆,但是用了药之后很快就止住了血。
母亲在坚持,那么小的小生命也在坚持呀。
女医生想想就泪目,将一切说给了唐菀听。
唐菀听完,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
片刻后才蠕咧着嘴唇请求女医生,“您可不可以帮我跟外面那个男人撒个谎?”
女医生一愣,“唐小姐,您要我跟您先生……”
“不,他不是我先生。”唐菀立刻解释,“我们只是发生了关系,他没想对我负责,也不想跟我组成家庭,所以这个孩子他不想要,但是我想要这个孩子。”
“我父母都去世了,也没有其他亲人在身边,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这一刻,唐菀的手缓缓的覆盖在了小腹上,目光坚定,“他也很努力的想要活着呀。”
毕竟这段时间她跟沈执野折腾了那么多次,每一次他都毫无顾忌的在她身上释放。
若是娇气一点的胎儿,只怕早就……
女医生被唐菀悲惨的身世感动得满眼通红,想了想后点头,“那您要我怎么跟他说?”
“你就说孩子没保住。”
唐菀说着,双手握住了女医生的手,“医生,我才是你的病人,他不是,所以,你一定要帮帮我,好吗?”
女医生叹了口气,点头,“那你先休息,我出去交代一声。”
“他没在外面吗?”
唐菀也惊讶,自己做完手术这么久了,沈执野都没出现。
护士在一边解释,“你刚被推进去做手术,就有好几辆车子到医院门口把他接走了。”
“好像是很急的事儿。”护士记得清楚着呢,那一排豪车一溜烟儿就跑没影儿了,她想拍个短视频都没拍上。
唐菀默了默,这样也好,晚一点面对沈执野,她还能想好该怎么应对他的怒火。
方法没想到,她却撑不住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又有人在身边喊自己的名字。
唐菀。
小学妹。
这两个称呼混杂在一起,她皱了皱眉,睁眼,就看到谢与星正站在一边垂头看着自己,一脸担忧。
她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她没敢先喊谢律,揉了揉眼睛,确认了真的是活生生的谢与星站在自己面前的,才喊了一声谢律。
谢与星应了一声,“你没事儿吧?”他见着唐菀挣着要起身,伸手扶了她一把,把抱枕放在了她腰上。
唐菀靠在床头,注意到对面的时钟上已经是凌晨三点一刻了。
她睡了好几个小时。
但是,谢与星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医院?
注意到了她眼神里的疑惑,谢与星一边帮她倒水一边解释道,“阿让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我找到那个舞厅没找到你,在那个巷子里看到了那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