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赶到单竹说的那个地方时。
沈听白双手被捆绑,被人按住跪在地上。
而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许淼淼的父亲,许聪。
他面带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别以为你是我女婿,就可以为所欲为。」
「干我们这行的,背叛是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外面阳光刺眼,我却觉得寒意自四肢百骸侵袭而来。
沈听白,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是让你好好生活的吗?
沈听白挣开几个人的束缚,挺直脊背站了起来。
「我懂。」他举着双手,放在许聪面前。
一个黑衣人给他松了绑。
沈听白几乎是在一瞬间抢走了黑衣人手里的刀。
又是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刀对准了自己的左手。
「如果弟兄们怀疑我,我愿意剁一只手以证清白。」
说着,刀尖就对着手骨落下,鲜血飞溅而出,喷洒到了几个人的脸上 。
我忍不住尖叫!
沈听白,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快停下!
电光火石间,许聪笑着拦下了沈听白进一步的动作。
他扔掉那把血腥的刀,摸了摸沈听白的头。
「好,相信我女婿一次。」
「但我告诉你,当叛徒可不是废一只手那么简单。」
「记住,没有一个反水的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话音刚落。
角落的一台电视亮了。
昏暗的屋子里,一群人在欣赏曾经的背叛者凄惨的下场。
有的被乱刀砍死,有的被蒙着头被疯狗啃咬,有的身上布满针孔。
我捂着嘴,连哭都止住了。
因为,高清液晶大屏上,我看到了我自己。
6
忽明忽暗的屏幕上。
一个壮汉捏着我的下巴。
「警号 3773052,顾南乔。」
「警察是吧?」
「来,老子就喜欢折磨警察!」
我狠啐了他一口。
随后,我被几个男人绑在床上,进行了长达几个小时的凌辱。
然后,他们用带尖刺的鞭子,一下一下,重重抽在我身上。
为了让我保持清醒,他们给我注射了兴奋剂和其他毒品。
布满的伤口处被倒上酒精和盐水。
我蜷缩在地上,疼得几乎晕厥,却因为药物的原因无比清醒。
清醒地受刑,绝望地受苦。
一天一夜后,我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高浓度的盐水凝结在我的伤口处,变成一道盐白 。
恍惚间,我想起了沈听白。
我的未婚夫。
如果顺利收网,我们会在一周后结婚。
像所有平凡夫妻一般,一房二人三餐四季。
可是,没有如果。
好疼啊。
我的前辈们都是这么牺牲的吗,他们该有多疼啊。
闭眼之前,我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颤抖呢喃。
「好好的,别伤心……」
入夜,我被颠簸的汽车带到荒山 。
在一处断崖边,他们像踹狗一样,把我踹了下去。
屏幕画面黑了下去。
无数记忆碎片涌来。
7
我叫李娇。
不学无术,误入歧途,喜欢挣快钱。
因为机灵能打不怕事,顺利打入了以许聪为首的贩毒集团。
当然,这是警队给我做的一整套信息。
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卧底警察。
我无父无母,带大我的小姨早就去了国外。
又是警校刚毕业,完全的新人新面孔。
是卧底的最合适人选。
我用了很长时间打入许聪的贩毒集团,才稍稍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我还有一个不知道信息的卧底同事,我的主要任务是配合他查找线索。
卧底虽然危险,进行得还算顺利。
但一次行动败露,许聪价值几千万的毒品被缴获 。
许聪火冒三丈,马上意识到有内鬼。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那位同事的手笔,他不能暴露。
千钧一发之际,我故意露了马脚,让他们认为我就是警方的卧底。
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总要有人牺牲。
缉毒这件事从来就不轻松。
我的那位同事,他应该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谁的儿子。
而我孑然一人,无父无母。
只有,只有沈听白一人。
虽然不舍,但牺牲我一个,应该比较划算。
只是我没想到,自己死之前,被折磨了一天一夜。
更没有想到沈听白带来的女孩,就是许聪的女儿。
电光火石间,我好像想明白了这之间的联系。
傻子!
这个傻子!
他是想走我的老路吗?!
8
我猛地看向沈听白。
意识到沈听白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
警察的忍耐力通常都比普通人强,但亲眼目睹未婚妻惨死这种事还是太残忍了。
我飘到他面前,情不自禁发抖。
「沈听白,没事啊。」
「都过去了了,你看,我现在一点都不疼。」
「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带上哭腔。
我不敢,也不能影响他。
昏暗的房间里,沈听白狠狠咬着牙关,不让情绪泄露。
颤着手往伤口上倒消毒酒精,痛得他眉头紧蹙,却没有弯一下背脊。
许聪很满意。
「是条汉子。」
随后一伙人陆续离开,只留下沈听白一个。
他一直保持着屹然挺拔的站姿,像一棵骄傲的青松 。
直到脚步声走远,他整个人如崩塌的石块,瘫坐在地上。
一根又一根烟在男人颤抖的手里点燃,熄灭。
「一定很疼吧。」他连话都说不利索,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点头,又摇头,视线被他深可见骨的左手占据。
「沈听白,你的手一定很疼吧。」我有点哽咽。
「快去处理,别待在这了,傻子!」
然而他听不见。
他怔怔的,目光透过我望向虚空,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哭过。
平时来看我的时候,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裹着密不透风的悲伤。
我死后,因为任务关系,身份不便公开,当地传闻我是个嗑药嗑死的瘾君子、垃圾。
沈听白跟警队据理力争,只得到一句「顾全大局」的答复时候他也没哭。
可是现在,他好像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几个小时后,是许淼淼来接的他。
她哭着说,「你放心,我已经表过态了,如果老许还怀疑你,我就跟他断绝关系,他们打你多少下,我让他们双倍奉还!」
9
上次那批货出事,似乎确实不是沈听白做的。
因为货值不大,许聪没有深追究,也没再往下查。
那张五百万的卡,也通过一样的方式,回到了沈听白的手里,这更像是一种嘲讽。
沈听白的左手养了两个月才堪堪恢复。
许淼淼很悉心照顾他,这让我感到安慰。
沈听白没有再来看过我,单竹几次挑拨我们的关系。
说沈听白就是移情别恋,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我笑笑,没说什么。
可我心里知道不是这样的。
许聪十分警觉,一直派人跟踪沈听白的行踪,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
他不来是对的,卧底这种事,稍有破绽就是身首异处,他不能暴露自己。
许聪的大华集团,明面上是当地龙头企业,实际上许聪是最大的贩毒团伙头目。
但他善于伪装,捐钱捐物从不手软,俨然一副社会慈善家的形象。
这几个月,许聪只让沈听白接触集团的基础业务,根本不让他掌握核心机密。
沈听白倒沉得住气,不急不躁,当着大华集团的总经理,每天下了班就去泰拳馆。
他抽很多烟,在我去世后,从来不吸烟的沈听白突然抽得很凶。
可能是许淼淼不喜欢烟味,他总是倚在楼道里抽完再回家。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一包!
「喂,沈听白,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犹豫一下又放了回去。
他总是在楼道待很久,久到声控灯彻底黑掉,后来他自己装了盏小灯,灯光暖融融的,我一个人待着也没那么害怕。
他生日那天,许淼淼给他办了个简单的生日派对,温馨却诚意十足。
人群散了后,沈听白提着没吃完的蛋糕来到楼道,对着暖黄的灯,一口一口吃掉了所有蛋糕。
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生前说过讨厌别人浪费食物。
10
半年后,经过几次考验,许聪对沈听白逐渐放下了戒心。
沈听白现在的 A 面是大华集团的年轻老总。
B 面是 A 市地下贩毒团伙的核心成员。
他已然适应得很好,甚至会在捞手下时。
点燃一支烟,面容无辜暗含挑衅。
「警察同志,我们可是做正经生意的。」
不明真相的警察厌弃地看他一眼,「你真 TM 败类。」
沈听白照单全收,顺利完成了几次指定交易。
暗地里也给警方提供过情报,但都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对许聪实施抓捕。
许聪确实老奸巨猾。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许淼淼,不过许淼淼看起来和他并不亲热。
尽管如此,当劫持许淼淼的绑匪打来电话,威胁许聪只能一个人来时,许聪还是照做了。
那是一个天气极好的秋天,空气里有桂花的味道。
许淼淼在商场门口等沈听白,晃神之际,被一辆黑色面包车劫走。
郊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门口,许聪和沈听白前后脚赶到。
我以为是道上的仇家寻仇,为许淼淼捏了一把汗。
让我意外的是,绑匪只有一个人。
且是个看上去不到 20 岁的少年,清秀的气质和一身黑衣极其不搭。
许聪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不过一瞬,马上恢复了镇定。
「小朋友,不要冲动。」
「万事好商量。」
「你要多少钱,说个数。」
少年的刀抵着许淼淼的喉间,只要再进一寸就会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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