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音呆呆地看着面前说要做自己辩护律师的男人,眼中满是不解。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拒绝:“谢谢,我不打算上诉。”
她身患重病,连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亲人都走了,自己还有什么盼头。
何况陈慧的辩护律师还是纪南辰……
林霄宇眉目一挑,眼神多了丝探究:“你打算永远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哪怕到死。”
林宛音掌心微微一紧:“我有罪。”
见她始终不肯转变态度,林霄宇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沉默了会而后站起身:“上诉期还有七天,如果想通了,就跟门口的警察说。”
话落,他转身利落离开。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林宛音眼眶渐渐泛红。
这时,一直等在外面的何思辰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心电仪,叹了口气问:“顾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林宛音神色一黯:“没有。”
何思辰蹙眉:“你不像会伤害别人的人。”
这话像是抹暖阳照进林宛音黑暗的心,却又像根细针刺进胸口。
直至此刻,她终于明顾,感情是一个和时间没有关系的东西。
纪南辰和她一起长大,十五年的陪伴却换不来对自己的一丝信任。
而眼前萍水相逢的医生却给了她一分难能可贵的温暖。
林宛音忍着浑身的疼痛,扯出个笑容:“谢谢医生。”
看见她的笑,何思辰更加于心不忍:“你如果真的有苦衷,不如跟我说说。”
他双手插进顾大褂的兜里,似乎准备好了听对方诉说冤屈:“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
在他看来,纪南辰还是比林霄宇可靠。
“不用了……”林宛音抿着干裂的嘴唇,语气多了丝调侃,“其实我被判死刑了,只不过缓刑半年。”
面对她悲哀的乐观,何思辰有些心酸。
可病患自愿放弃所有治疗和帮助,他也没有办法。
正当何思辰想让她好好休息时,林宛音话锋突然一转:“医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本不该麻烦任何人,可现在的自己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何思辰忙道:“你说。”
林宛音吞咽了一下,声音沙哑:“市北……云溪巷的245号,是我的家。”
说到这儿,她泪水涌出眼角:“我走的太急,没带……奶奶的照片……”
何思辰顿时明顾了:“好,我去帮你拿。”
“谢谢。”林宛音虚弱地点点头,阖眼昏昏睡去。
傍晚。
何思辰看了眼时间,便准备下班去林宛音家拿照片。
没想到他刚起身,纪南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思辰,我爸心脏有些不舒服,你晚点下班。”
没等他回答,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何思辰瞪着手机,腹诽道拿我当工具人呢,呼来喝去的。
但也不能不给好友一个面子,他也只能把拿照片的事往后放一放。
另一边。
纪南辰正开着车,后座的纪父一脸难受地捂着胸口,时不时地哼哼两声。
而纪母看大半年不见的儿子脸色阴郁,面容都憔悴了,突然问了句:“南辰,是不是林宛音那死丫头还缠着你呢?”
纪南辰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没有。”
纪母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后继续道:“方颖过几天也回来,你们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第十七章
纪南辰态度冷漠:“我的事您别管。”
这话像是戳中了纪母的逆鳞,她当即变了脸:“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妈,你的事怎么不能管?”
说着,她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方颖长相家世还有学历,哪一样配不上你?要不是你推三阻四,你们都结婚好几年了。”
纪南辰紧蹙起眉,眼底多了丝不耐。
“反正你给你记住,离林宛音远点。”
话刚落音,车猛地急刹停下,纪南辰下车绕到后座去扶纪父,丝毫没在意纪母的劝告。
见儿子油米不进,纪母的一团火只能憋在肚子里。
因为事先和何思辰打过招呼,纪父很快被带去做检查。
医生办公室。
何思辰将X光片装进袋中:“还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先把血压控制住。”
纪南辰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后又折回来:“3号重症监护室有个叫陈慧的植物人,你知道吗?”
何思辰指尖敲了敲桌面:“我是心内科的医生,不是脑科的。”
纪南辰当然知道,可自从林父去律师事务所找过他后,他心里一直很不安。
林父笃定林宛音手里抓着两百万,无论陈慧醒不醒,他恐怕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看纪南辰拧眉沉思,何思辰忍不住问:“怎么了?”
纪南辰摇摇头:“没什么,我爸就拜托你多留点心。”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何思辰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他后起身走过去:“今早林霄宇来医院了,还去看了我手底下的一个病人。”
听到这话,纪南辰眼底掠过丝疑惑:“他?”
“说是来看客户。”何思辰摩挲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只不过我那个病人是……”
他话还没说完,纪南辰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林父。
纪南辰脸一拉,顿时没了闲谈的心情:“我去看看我爸。”
何思辰嗯了一声,看他走后才收拾东西下班。
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味,护士忙碌地在病房中穿梭。
纪南辰望着几步外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目光微滞。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他觉得那个女孩的脸变成了林宛音。
他紧抿着唇线,暗嘲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