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上天开眼呐,为我妞妞报了仇。”妇人眼底满是痛快。
她的妞妞才十五岁啊,只因自己夜晚发热,妞妞心急出门替她请大夫。结果夜里遇见王癞子,王癞子轻薄于她。
当日夜里妞妞什么都没说,第二日才哭着告诉自己。
她带着妞妞去说理,那老泼妇……
这老婆子却说妞妞是自荐枕席,是自甘下贱,妞妞能给自己儿子是她的福气。
妞妞受不得羞辱,当天便投了河。
“有儿不教,终于绝后了吧?终于绝后了吧?真是痛快啊。”妇人大笑一声,跌跌撞撞的哭喊着走了。
“妞妞,妞妞,你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吧?我的妞妞,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啊。”
众人听得这悲怆的哭声,不少人都落了泪。
王癞子往常祸害村里小媳妇,那些小媳妇被占点口头便宜,或者被摸两下。
有的回家告诉相公,顶多就是揍王癞子一顿。
大多数都不敢告诉自家男人,这个时代,女人被外男触碰,都视为不洁。
王癞子被咬的七零八碎,村里不少人都是拍手称快的。
王癞子如此行事,无非也是老太太不管不教纵容所致。
如今也算自尝苦果。
“行了,野兽吃人,难道你还同野兽讲理?你说有人害了你儿子,难道还有人能教唆野兽吃人?你怕是老糊涂了。”村长呵斥一声。
眉宇间满是疲惫。
他年纪大了,渐渐也开始有心无力。
暂时也寻不到新村长,他也只能强撑着。
“明明我儿那晚……”老婆子说着说着顿了顿,那晚儿子出门时满脸色笑。她懂那个眼神,每次这般面色,儿子必定要玩村里小媳妇的。
不过是玩玩罢了,她并未在意。
谁知道,如今寻回来,儿子浑身是血,血肉分离。
村里的老大夫来说,儿子是眼睁睁看着野兽啃食完自己的血肉,才慢慢绝望咽气的。可见死前受了多大的痛苦,想想便心痛无比。
“一定是有人害了他,一定是有人害了他。”他只是去玩女人,怎会出现在深山里。
老婆子有苦难言,这话她自己知道,却不敢往外说。
言苗苗站在角落,面上毫无表情。
郑星昂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这就害怕了?黑吃黑的时候看你挺胆大的啊。”
截了我的胡,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辛辛苦苦筹划,结果骗了这三岁半的小矮子。
哎……
不过想起那家伙狼狈而逃,还被这小矮子堵在村口骂倒霉鬼,这口气,也能咽下去了。
“杀人诛心呐,胆子还挺大。”那家伙最是小气,最厌恶别人唤他倒霉鬼。
只怕不会轻饶了这丫头。
“虾仁猪心?好吃吗?”苗苗猛地抬头。
脸上还挂着两滴眼泪呢。
郑星昂这话,顿时就接不下去了。
“没想到还是个文盲。”郑星昂一脸悲愤,居然让个三岁半的文盲截胡了。
“你才是文盲呢,我背了好多诗词,认了好多字,我还知道意思呢!”苗苗一脸骄傲,哥哥都说她是个人才!
原书中,她大哥可是有状元之才的。
哥哥都夸她,她一定是千古奇才。
郑星昂眉头一挑:“背来听听?”
“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意思是,吃马的人,不知道它是千里马就把它吃了。”
“问今是何处,乃不知有汉。意思是,不知道竟然有男人?”
“我还知道见异思迁呢,看到漂亮的异性就想搬到她家去住。”
“我哥哥夸我真是个人才!”小苗苗一脸骄傲,抬头挺胸!
她果然是个有文化的言灵!
第三十章 神秘的阿月
郑星昂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你哥……他原话怎么说的?”郑星昂黑着脸看向她,国子监那群老院长都得让她活活气死。
“你可真他娘是个人才。”
“我哥是全村全镇全府城最会读书的,他都夸我,那我肯定是个人才。”苗苗骄傲极了,拍了拍胸口,我真厉害!
郑星昂眉头一佻,吊儿郎当的倚靠在墙头。
“你哥怎么没考上功名呢?”
小姑娘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奶奶只肯送三叔科举。”三叔连考几次都没考上,是后来原主寄住言家,被原主气运影响才考了秀才。
“奶奶不肯给束脩,村里的童生不收钱免费教哥哥。哥哥只花了三年就学完了所有知识。”
“后来童生介绍了自己的师兄给哥哥,哥哥学了几年,还没来得及参加科举,就遇上灾年了。”小姑娘这段时日说话越来越利索,只是奶气十足,活脱脱像个小大人似的。
郑星昂了然,方才他已经听说过言家事了。
“你哥是个人才,你可不是。”你是能把天才逼疯的那种。
他大概明白言川的苦闷了。
郑星昂轻笑一声。
“走吧小矮子,还没腿高就喜欢听八卦。”郑星昂拎着小矮子便回了言家。
林氏已经将屋子收拾出来,哄得醒来的阿月渐渐平和。
阿月整个人依然如惊弓之鸟,但林氏柔和,倒也勉强能让她卸下防备。
阿月被关在地窖中暗无天日,脸上糊满了黑漆漆的煤灰。一头秀发都打了结,只隐约能瞧见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和露出来的白皙肌肤。
“咱们洗个澡好不好?阿月,我给你洗的香喷喷的,穿上好看的裙子。”林氏挑了一身鲜亮的颜色,改了改腰线,也能看出女儿家的身姿。
“洗澡?”阿月惊恐的摇着头。
“不要碰我,不要!”阿月使劲摇头,眼中满是惶恐。
郑星昂轻皱着眉头:“我被抓到山上时,听说那些匪徒每三日就会给她泼水,美名其曰给她洗澡。实则是为了看她衣衫浸湿的丑态。”
她虽还未及笄,但距离及笄也差不了多久。
一身曲线毕露,肌肤胜雪,即便没敢动她的身子,但手上便宜肯定没少占。
林氏听完面色微白,眼中对阿月的疼惜越发多了几分。
“都是些丧尽天良的东西,好在全死了。不然阿月得受多少苦?都是家中娇养的姑娘啊,爹娘知道得多心疼。”林氏也是有儿女的,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发寒。
况且她见阿月即便神智不清醒,但举手投足间,似乎都有某种规矩。
想来是出生就接受了极其严格的教导。
“不怕啊,咱们洗干净洗香香,洗掉脏东西,就能开始新的人生了。”
林氏轻声安抚,温柔又慈祥。
“我……我要他洗。”阿月一抬手,就指向了刚进门的言川。
十五岁的少年霎时红了脸颊。
素来沉稳的少年郎双手直摆:“我我我不成的,阿月你找我娘。”吓得少年耳根都红透了。
林氏轻笑一声,还从未见过她这傻儿子如此窘迫的时候。
哄了好一会,才哄得阿月去了浴桶。
“为什么……不能他洗?”阿月偏着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林氏。
林氏正往浴桶里加水,便听得苗苗冒出个小脑袋:“因为大锅锅只给他媳妇洗……”
阿月噢了一声,然后顺从的让林氏脱衣。
似乎从言苗苗进门后,她就平和了许多。
林氏将她黑漆漆的外衫褪下,才发现她肌肤也灰扑扑的,阿月指了指肌肤:“保护……”
“阿月姐姐真聪明呀。”苗苗吭哧吭哧的给她倒水。
阿月抿着唇傻笑,即便如此,依然笑不露齿。
林氏扶着她进了浴桶,一点点洗去她浑身的灰,渐渐露出莹白如玉的娇嫩肌肤。仿佛上好的绸缎一般,光华又细腻。
此刻阿月已经洗的昏昏欲睡,脸颊渐渐露出本来的容貌。
睫毛狭长浓密,鼻尖小巧而精致,粉唇微翘,面颊如玉,当真让林氏都看呆了。
难怪……
匪徒养了她三年。
这般绝色,怕是养着有大用处的。
“哇,阿月姐姐好漂亮……就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外面的霄霄姐姐,就像是广寒宫漠然的清冷仙子。
阿月,就像一抹暖阳,美的没有攻击性。
“你连秀山镇都没出过,怎么会见过……”林氏弹了弹她的脑门。
苗苗嘀咕一声,那可能是记错了?
可是明明好眼熟呀。
林氏足足换了两桶水,才将阿月洗的干干净净。
这孩子为了保护自己,把身上弄得脏兮兮,臭烘烘,倒也不是没有效果的。
以前刚被拐到黑风寨,那些匪徒见她生的美,时常会来揩油。捏捏她的脸,摸摸小手,但若是再近一步,她便会抵死反抗。
大当家似乎拿她有大作用,便不许众人太过分。
这三年她有意弄得脏兮兮,倒保全了自己。
苗苗拉着阿月出来时,言川正端着碗用晚膳。
一抬眸……
夕阳下,白的仿佛会发光的少女步步走来。
少女含羞带怯,似乎隐隐还含着几分不安。
这三年的囚禁下,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草木皆兵。此刻牵着苗苗的手,她才安静下来。
啪嗒一声。
言川手上的碗不小心跌落在地。
“哥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端不住碗呀?”苗苗脆生生问道。
言川脸色霎时爆红。
“我……我手滑。”言川神色慌张,一眼也不敢看阿月。
阿月随他回来时,因着不许旁人触碰,且一直神色惊恐,他便一直牵着她的手。
那时只能看得出她大致五官,隐约能瞧见容貌姣好。
多的他也没在意了。
可如今,面对娇俏玲珑的少女,他竟是脑袋都不敢抬。
“言川哥哥。”阿月一瞧见他,便亮了眼眸。
丢开苗苗的手,便上前拉言川。
言川惊得连忙后退,面色紧张。
“男女授受不亲,不不不能拉。阿阿月,你在家中不必害怕的。”言川耳根通红,哪里还有半点淡定。
“授受不亲?可你都抱我了呀。”阿月拧着眉头。
出地窖时,是言川抱她出来的。
言川救她于水火,她对言川也有着百分百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