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右安眯起眼睛,毫不怜惜的捏住了苏倾落小巧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公主处心积虑得偿所愿,如今还有什么不满?”
苏倾落含泪摇头:“右安,你相信我,我没有故意要破坏你的姻缘……”
她的眼泪,珍珠般落下,砸在秦右安的手上。
秦右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下意识想要为她拭泪,却在看到自己心口上那道狰狞的伤痕之后猛然收手。
这是他上一辈子的致命伤,一剑穿胸,痛彻心扉。
也正是这一剑,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情分。
他曾发过誓,这一生不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苏倾落注意到他的视线,在看到他的伤疤之后,脸色陡然一变。
这道疤,是她给的。
那猩红狰狞的疤痕,仿佛是一道血鞭,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她强忍不适,倾身抚摸那道伤疤,动作轻柔至极,生怕弄疼了他一般。
右安,对不起。
秦右安猛抽一口气,眼中拉满了血丝。
他捉住苏倾落的双手,将她按在了床上:“苏倾落,省省吧,你这套对我没用。”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起身穿衣,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
“你去哪里?”苏倾落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惊恐。
秦右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玉如尚未进门,本将军自然没有宿在侧室住处的道理。”
侧室?!
苏倾落瞠大了双目,葱段儿似的手指紧紧握着被褥。
“你让我当你的侧室?”
堂堂公主,委身侧室。
苏倾落没想到,他竟羞辱她至此。
秦右安没再理她,扬声唤道:“来人。”
一个嬷嬷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这气味,苏倾落熟悉无比。
是避子汤。
第四章 秦赵联姻
上一世,未免节外生枝,皇兄让她暂缓生子。
是以每每与秦右安亲热过后,苏倾落都会喝下这避子汤。
后来这事被秦右安撞破,他第一次发了脾气,砸了避子汤,连夜搬到了书房。
也正是那次意外,让她孕育了修儿。
孩子的到来,让冷战的夫妻二人重归于好。
秦右安有多喜欢孩子,她是记得的。
可是现在,他却亲自让人端来避子汤。
答案只有一个,他不想要她生下孩子。
苏倾落想不明白,先后两世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为何如此不同?
难道就像国师当年说的,因果循环?
“喝了它。”秦右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苏倾落缩到大床的角落:“我不喝。”
秦右安冷笑:“这是公主着人准备的,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
苏倾落大惊,她何时让人准备了?!
她想辩驳,可一个侍女被人压着进来,正是她宫里的人。
那侍女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公主救救奴婢,奴婢只是按您的吩咐做事啊!”
电光火石间,苏倾落什么都明白了。
她因心痛而昏迷,皇兄为了能让她顺利嫁给秦右安,获得他的支持,先是让父皇为她赐婚,再着人准备了这些汤药,让她不能怀上秦家的骨肉,一心效忠于他。
想明白这一层,上一世很多被她忽视的小事,也忽然清晰了起来。
苏倾落手脚冰凉,整个人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一般瑟瑟发抖。
皇兄,我一世为你筹谋,辜负了最爱我的男人。
而你,竟然一直在利用我!
她痛苦的模样落在秦右安眼里,就像是谎言被拆穿的心虚,也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男人端起汤碗,走到床前。
“喝!”
苏倾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灌下那碗汤药的,她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
苦涩的滋味从嘴里一直绵延到腹腔,她趴在床边拼命干呕。
不知是药让她恶心,还是人心更让她恶心。
……
六月初六,宜嫁娶,秦赵联姻。
苏倾落紧闭门窗,仍无法隔绝外面的丝竹之声。
今天,是秦右安迎娶赵玉如的日子。
“公主,他们欺人太甚,您找九皇子帮帮您吧!”玲珑看着日渐消瘦的主子,说不出的忧心。
苏倾落摇头,将面前的避子汤一饮而尽。
这是她欠他的,绿轴这一世本她本就是为他而活。
他要如何,她便如何。
深夜,苏倾落辗转难眠。
玲珑守在床头轻叹道:“公主,主屋那边烛火都灭了,您也快歇下吧,身体要紧。”
苏倾落怔了怔,一想到自己爱了两世的人,如今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她的心就婉如被万千只虫蚁啃噬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秦右安的身边,他却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熟悉的疼痛自胸口处传来,疼的她浑身发抖。
玲珑见状,冲出去要找大夫,苏倾落想出声阻拦,一开口,竟直接呕出一口鲜血。
“公主!”玲珑心急如焚,什么也顾不上了,哭着推门出去找大夫了。
刚走出院门,一个管事嬷嬷样的女人将她拦住:“干什么去?!”
“公主吐血了,我要去请大夫!”
玲珑话音刚落,就被一个巴掌打翻在地。
“放肆,今天是将军大喜的日子,你竟然敢让大夫上门来给将军添晦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玲珑不顾脸上的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大声哭喊:“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大夫,求求你,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