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礼。」我给埋头写作业的他端来一杯热牛奶。
「嗯。」
小屁孩,头都不抬一个。
但我母爱泛滥:「我养了你这么久,喊个妈不过分吧。」
沈晏礼手下的笔微微停顿,又流畅地写了下去。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妈妈的好大儿!」说罢我伸手揽住他。
这小孩倨傲的样子怎么越看越可爱!
沈晏礼的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伸手推开我:「许青青,别碰我!」
那天之后我就知道该怎么治他的哑巴了。
我找准一切时机凑上去击溃他的防线。
有时候我伸手摸摸他扎人的脑袋,在他一个眼神扫过来时得逞地笑笑收回手。
有时我在他写作业的时候坐在他床边,给他「指导作业」。
「这道题,你不会,姐会!」我撸起袖子指导他,「这道题肯定用洛必达法则!」
这些时候他都会不耐烦地瞪我:「许青青,你怎么这么烦人?」
一边又默许我在他房间里抱着手机刷着视频嘎嘎笑。
我知道,他也需要陪伴。
小孩子嘛,我懂的。
那天下午酒吧提前开业。
在舞台中央,我抱着吉他,穿着紧身黑裙,对每一个直勾勾盯着我的男人张扬地媚笑。
转脸我就看到吧台前走来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
沈晏礼脸色冰冷,在看到我身上穿的大片露肤的裙子时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然后立马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我。
我摆摆手潇洒道:「我不冷。」
他见我不接,一句话不说,强硬地直接给我披上。
「许青青,回家吃饭。」
我愣了一下,继而笑着摸他头:「诶,儿子大了,知道给妈做饭了。」
沈晏礼别过脑袋:「别喊我儿子,许青青,你怎么这么烦人。」
周围的男人看我走,吹了声口哨:「青姐怎么走了,青姐再来一首啊!」
我笑着想回应,就见沈晏礼脸色一黑,转脸狠狠地瞪着那些人。
他们愣了一下,继而捧腹大笑:「青姐养了个狼崽子啊!」
沈晏礼没理他们,拉着我就走。
出门我便打了个寒颤。
该死的天气,和坏男人的心一样冷。
「许青青。」
我听到沈晏礼微哑的声音,在夜色里沉没,「以后别来这里了。」
我怔了怔,摇摇头:「那可不行,就凭我那一个月不到四千的工资,要是离了这里,我俩都得喝西北风。」
「那我少吃点。」
「什么?」我转头看他。
少年发梢散碎,眸子沉静似水,认真地道:「我可以吃少点,你别来这里了。
「长大后我会拼命赚钱,许青青,都给你花。」
好小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我没白养你啊!
我笑得花枝乱颤,一边又伸手摸他的脑袋:「我家沈晏礼怎么这么可爱!」
沈晏礼白皙的耳朵瞬间爬上一层浅粉,他躲开我的咸猪手,没再看我:「回家。」
「好好好,我们回家。」
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了,我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他,但钱该挣还得挣啊,我就趁他上晚自习偷偷去。
柴米油盐酱醋茶,没了钱我们都得噶。
唉,真希望我的烦恼,像卡里的钱一样少。
沈晏礼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他一块小天才电话手表。
「这个!」我兴奋地给他展示这块表的功能,「可以打电话!还可以登微信、QQ、知乎!」
沈晏礼有些沉默。
「你还可以给小女孩你的电话!你这么帅,肯定很多人追!早恋可以,别影响成绩就行。」
沈晏礼别过脸:「我不早恋。」
我叉着腰,严肃地看着他:「我很深明大义的,你也可以带回家给我看看。」
沈晏礼红着脸,固执道:「我不早恋。」
「好好好,你来吹蜡烛。」
我点起十七岁的蜡烛,明晃晃的火苗微弱但热烈。
我看到光的另一边,少年眸色乌黑,青涩明朗的脸庞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他盯着蛋糕,盯着盯着,眼眶一红。
我叹了口气,知道他肯定想妈妈了。
去年以前的每一年都由妈妈陪他,但今后,就由我陪他吧。
我犹豫片刻,伸手把他轻轻拉到了怀里。
沈晏礼浑身一僵,却没有推开,任由我慢慢拍打他的背。
他虽然才十七岁,但已经快一米八了,比我高半个头。
此刻他只能微微倾身,下巴搁在我的肩膀。
我感受到了他温热的胸膛,和我紧紧贴着。
真的好像亲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