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隽,今晚去我那?”宁澜丝毫不将苏薇薇的话放在眼里,手腕轻轻搭在他的脖颈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皮肤,轻微而又酥痒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
程景砚轻轻将她推开,警告道,“宁澜,别招惹她。”
宁澜却执拗地盯着他黝黑的眼眸,就像是无声的对峙,然而,这个男人虽然疼她入骨,并不代表,事事都会顺着她。
最终,宁澜败下阵来,“阿隽,我听你的。”
程景砚能喜欢宁澜,不是没有道理,她懂得拿捏人心,懂得适度任性,懂得如何把控新鲜感。
程景砚刚出酒吧,就看到一辆迈巴赫不远不近跟着苏薇薇。
他眯起眼睛,视线落在车牌上,88888。
“阿隽,走吧。”宁澜见司机开车过来,催促他上车。
程景砚收回视线,直到车子从迈巴赫身旁驶过,这才惊觉这车的主人是谁。
苏薇薇出了酒吧,发现这边不好打车,可是这么晚了,也不好惊扰老哥过来接人。
她漫无目的往前走,直到身后亮起一束近光灯,这才回头。
雨过的夜空干净而又漆黑。
他站在车旁,并未向她靠近,可是他们之间距离,却又恰好能看到彼此的表情。
逆着光,他的身影沉寂而高大,车灯将他的面部轮廓描摹得精致细腻,细密的雨雾在他身边形成一粒粒光点,周身清冷,唯独眼中流淌着温意,就像沉淀多年的老酒,醇厚深沉,几欲将所有热烈尽数包裹。
“这里打不到车,我送你回去?”他动了动唇角,音色低沉。
“好啊。”
男人微微一怔,对她的爽快感到有些惊讶。对于她来说,自己应该只是个陌生人才对。
“我认得你,周斯衍。”苏薇薇眉眼弯弯,犹似新月。
话音刚落,周斯衍眼中亮起一道微光,今夜无月,他却觉得此月胜过人间月。
而苏薇薇看着他,两道时空的记忆渐渐重叠在一起。每一次,他都是这样从黑暗中走来,披着一身温柔而又强大的微光,缝合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
苏薇薇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她如何担得起这份温柔。
上辈子,她也在今夜遇到了周斯衍,她很狼狈,面对周斯衍的示好,她误以为是想看笑话。
宁澜破坏了她的婚姻,程景砚的袒护让她坠入深渊,那段漆黑无助的时光,是他给予她救赎。
但是,她早就陷入泥潭,生根腐烂,最后与宁澜玉石俱焚。若说亏欠,周斯衍的深情,她还不起。
在圈中,人人都觉得程景砚狂野,是一条咬人的疯狗。然而,宁可得罪程景砚,也不敢得罪周斯衍。他就像一条毒蛇,暗中咬你一口,等发现时,已经毒发生亡。
论起辈分,他算得上程景砚的小叔,只不过年纪相差不大,但是他的背景,让人闻之丧胆。
周斯衍随母姓,生父姓程,程家在商业上手握命脉,而周家在政界掌弄风云。
周斯衍这个人,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能够独善其身,甚至是如鱼得水,他的心思,可以说是缜密得可怕。
第4章 救赎
他就像一个隐于暗处的掌权者,凭借着异于常人的手段,在谈笑风生间操控着一切。
得罪程景砚,可能是生意上触些霉头,而得罪周斯衍,很可能被毫无痕迹地在这个世界上除名。
周斯衍侧身,替苏薇薇将车门打开,他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苦茶香,苦涩且耐人寻味,她忍不住转头。
城市的灯光将他额边吹起的碎发染成淡淡的暖黄色,微弱的反光正映着他眼中那抹柔和的笑。
苏薇薇心中莫名有些慌乱,连忙低下头进了车厢。
车内,周特助看着老板罕见的笑意,差点惊掉下巴。
车缓缓移动起来,周斯衍似乎察觉到了苏薇薇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忍不住用余光观察着后视镜。
昏暗中,她的失魂落魄一览无余,整个人如同枯萎的玫瑰,不复生机。
周斯衍眉头一皱,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闪动着危险的暗光。
苏薇薇心事重重,直到到了别墅,这才道谢下车。
周斯衍看着苏薇薇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老板,该走了。唐小姐已经结婚了。”
周斯衍置若罔闻,光透过车窗上的雨痕,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交界线。他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殆尽,眼中明暗交杂,神色莫测。
别墅内,属于苏薇薇的那个房间的灯光亮起,周斯衍这才吩咐道,“走吧。”
迈巴赫刚离开,卡宴就进入了别墅。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夫人刚睡下,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李嫂一路小跑,看着程景砚风行雷厉地从一楼上来,连忙阻拦。
“她还有脸睡觉?”程景砚看着李嫂一再阻挠,“李嫂,这三年,我看你也是被她收买了?连主人是谁都分不清楚?”
“可是夫人她才睡下,少爷……”
两人正争论不休,身后的房门“啪嗒”一声打开。
苏薇薇皱眉,她视线落在李嫂身上,吩咐道,“李嫂,今晚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可是,夫人你……”
“我没事,交给我吧。”苏薇薇朝她点了点头,李嫂这才退下。
苏薇薇穿着一套棉质睡衣,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散落肩头。她靠着门框,歪着头打量他。
程景砚性子狂野,但一贯着装得体。可是今晚,西装下的衬衫不仅凌乱,还有一个鲜红的口红印记,就像是赤裸裸的挑衅。
若是以前,她势必会找上宁澜,恶狠狠地扇她一巴掌。换来的,不过是程景砚的厌恶。
这一辈子,她想开了,与其精神内耗,不如放手解脱。
苏薇薇看了他半晌,笑了,“怒气冲冲赶回来,宁澜没满足你?”
程景砚太阳穴突突直跳,“苏薇薇,你嘴巴放干净,我跟宁澜之间清清白白,你今晚是发什么疯?”
“清白?”苏薇薇感觉他念出这两个字,就是一种侮辱,“哦,我明白了。肉体的契合,精神的清白。啧啧啧......你们这种境界,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