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州并非我的亲哥哥,他是我爸已故战友的儿子,十岁来到我家。
刚来的时候,他浑身脏兮兮的,一双小鹿般明亮澄净的眼睛藏于污垢之下,洗干净后这张帅气的脸瞬间俘获了我的心。
爸爸告诉我他从小便是孤儿,一直流离在不同的亲戚之间,亲戚们认为他是个拖油瓶,都讨厌他,有的亲戚甚至会虐待他。
久而久之,他就有些孤僻,不喜与人交流。
爸爸让我多陪他玩,多照顾这个身世可怜的哥哥。
我很心疼他,把零食和玩具都分享给他,天天在他屁股后面软糯地喊他哥哥。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性格却愈发得奇怪。
直到我上了初中,我就彻底认清了他,他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他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初二那年,我用积攒好久的钱买了一个飞机模型,想要送给我的同桌。
我同桌是一个很善良的男孩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是,这个模型却被江梦州发现了,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飞机模型,斜眼看着眼里噙泪的我。
「江南风,你说,这木飞机会飞吗?」他用力地捏着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冷冷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慌了,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连忙讨好:「哥哥,我再攒一些钱,给你买一个会飞的遥控飞机好不好?」
他看着我的脸,眼神中透着寒气,冷冷一笑,打开了窗。
「妹妹,这飞机现在就能飞,不信你看。」
我哭着去抓飞机模型,却落了空。
飞机从 12 楼摔下,摔得粉身碎骨。
自那以后,他的本性彻底暴露在我的面前。
在父母面前他还会装一装乖巧,但在我面前,就是个彻底的恶魔。
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他会在将抓来的蝴蝶翅膀折断,看它们在桌子上扑腾,笑得异常开心。
他会在有男生接近我时变得暴怒,甚至企图控制我的行动。
只要我惹他不开心了,他就我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小狗艾克捆起来,开始殴打它。
直到我向他求饶,去抱抱亲亲他,他才会罢休。
江梦州对动物施虐时候的表情,很难用言语来描述,看似痛苦万分,却又极度享受。
这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
久而久之,我竟然开始有些好奇这个感觉。
5
后来,我上了高中,他念了大学,情况却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
我备战高考,却不时收来他的短信。
你在干什么?
吃饭了没?
有没有跟别的男人讲话?
明天我回家,等我到家了看不到你我就来学校抓你。
我忍着不适回复:我在复习,明晚我会回家的。
过了会,微信新消息:想你了,想要你。
我受不了了,威胁他:「江梦州,你再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就告诉爸爸妈妈。」
微信终于消停了,我以为他怕了。
直到晚上十二点,我收到了他的短信:「爸妈知道了也挺刺激的,不妨碍我想上你。」
他是疯子,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马上就高考了,我再忍他最后一个月。
高考后我就将所有聊天记录给爸妈看,让所有人看清这个疯子的真面目。
可是,还没等到高考,他就和我父母一同出国了。父母去出差,他去留学。
父母坐上了某航的一架飞机,再也没有回来。
而他,因学校临时改了入学时间,提早一天到了美国,也逃过了那场空难。
6
「叮」一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第二封邮件到了。
我立刻跑到电脑前,看着未读的红点,我紧张得牙齿打颤,颤抖着打开了邮件。
邮件里面是一份南医出具的诊断证明:江南风长期神经衰弱,其症状是失眠和手脚无力。
邮件的末尾有一行小字:如警方对你进行了盘问,不要怕,如实说出你的记忆。
我将病例证明下载打印。
还没等我看完信件,屋外门铃声再次响起,又是警察。
警察告诉我,他们已调查到梧桐树下被肢解的尸体就是我的哥哥江梦州,现在需要我配合警方的调查。
事已至此,我便关了电脑跟着他们去了警局。
警察询问我最后一次见到江梦州的时间。
我跟随记忆如实回答,刚好一周前。
那时候江梦州回国不久后,便发现了我和凌长君的恋情,他将我囚禁了起来,不准我出门见长君,还没收了我的手机。
日日夜夜,我只能看到他。
这个疯子还会逼我服用不知名的药物,我不吃,他便扣住我的双手,硬灌进去。
我期待,期待长君能早日救我出去。
我知道他每天疯了一样地在找我,因为他每天都会来我家门口待一段时间,他在等我的出现。
江梦州骗他,说我出国读研了。
长君不信,这么聪明的他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直到一周前,长君直接找来开锁匠企图破门而入。
江梦州在屋内听到了声响,出门与他起了争执。
我在屋内用尽全力向凌长君求救。
我房间是特别装修过的隔音墙,我不知道长君有没有听到,但我的喉咙因用力过猛沙哑了很多。
我在房间等啊等,一束光透了进来。
我抬起头,满怀期待,我多希望,站在光里的人是长君。
光散了,一张妖孽般蛊惑人心的脸渐渐显露。
是江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