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摔落在地,沈延非慢慢的蹲下去,声音犹如困兽般绝望嘶哑:“姜北北!”
宁安变了脸色,她拉着沈延非开口道:“廷哥哥,你在干什么,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啊!”
姜榕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任何解气的感觉,愤怒燃烧了她的理智。
她一把扯下宁安的头纱,那上面纯手工的蕾丝甚至是她亲手勾勒的。
宁安发出一声尖叫,头发狼狈的散落。
她梦寐以求的婚礼,就这么被眼前这个女人毁的一干二净!明明她才是陪了她二十三年的女儿啊!
就因为她不是姜榕亲生,就因为姜北北那个贱人,毁了她的一切!
宁安怒极,口不择言的吼道:“我陪着廷哥哥一路走来,我凭什么不能嫁给他!就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你怎么能!”
姜榕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女孩,心里恨意翻涌的同时,也逐渐寒透了心,是啊,宁安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即使知道伤害姜北北可能会让自己难过,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如果她早点发现,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不是她的姜北北,就不会在那种情况下死去?
姜榕恨的心肝都在疼痛,她看着宁安,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女儿,我更不会让我怀胎十月的骨肉白白死去,宁安,沈延非,你们两个,会有报应的!”
宁安还想再说什么,沈延非却沙哑着声音开口:“好了,都给我闭嘴!婚礼取消。”
宁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延非,神色一点点扭曲开来,可事已至此,她也知道,这场婚礼,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沈延非恢复了往日的沉着模样,他拿过司仪手中的话筒,开口道:“感谢各位赏脸,但很抱歉,这场婚礼取消,礼金稍后原数奉还。”
无人再说,宾客们只能或虚情假意,或情真意切的安慰两句,不过十分钟,满堂散尽。
沈延非将胸前的新郎礼花拆下,随意的丢在地上,然后对着姜榕,轻声道:“阿姨,我想去看看姜北北,可以吗?”
他以为姜北北在他生命里只是过客,却不想经年累月,慢慢的蚕食了他整个心房,更别提被下药的那天,他毫无爱意的占有了她。
沈延非知道,那是姜北北的第一次,但那同样是他的第一次。
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为什么不过短短几天,姜北北就死了?
就算她卑微的活着,让他厌恶的活着,也比这个‘死’字来的好啊。
沈延非看着姜榕,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死寂。
可姜榕只是冷笑:“想见她?你配吗?”
说完这句话,姜榕转身就走,她的女儿,还在冰冷的太平间等着她。
姜榕无法形容此刻的心境,只是坐在车上,看着外面飞速而过的风景,全是黑白。
她恨沈延非与宁安,更恨自己,没能护住女儿,才让她过了二十三年那样苦的日子。
车子停在医院楼下,姜榕的丈夫,现任宁家的掌权人宁震庭站在门口等她。
宁震庭向来以事业为重,对于家庭,他就像是个隐形人,但该给的一分不少,可再多,便没有了。
可亲生女儿早在出生之时便被调包这件事,还是让宁震庭放下了手中一切事物,赶回了国。
他和姜榕是家族联姻,本就感情不多,婚后更是平淡如水,只是宁震庭这个人,也没有什么花前月下的心思,这么多年来,除了姜榕,再无其他人。
久而久之,这么多年的陪伴,倒也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感情。
看着妻子瞬间像老了十岁的模样,宁震庭皱了眉,布满细纹的眼角,也向下耷拉了一下,只是转瞬间,他便上前握住了姜榕的手,淡淡的安慰道:“我陪你一起去。”
给他汇报消息的那人,说了一切事情,宁震庭也知道,他那个被抱错了,从未谋面的女儿,坠楼,死了。
可他没见过姜北北,更没有体会过那种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得知这个消息时,有震惊,有愤怒,却惟独本该有的痛心疾首,相比之下,倒是很淡。
两人相扶着走向太平间,像是从人间到地狱的距离,温度一瞬间便冷了下来,慢慢靠近太平间的门,那股冷意越发强烈,而宁震庭也感觉到,妻子的手在一点点冷下来,和他交握的手沁出了些许汗意。
“姜榕,振作起来,女儿的仇,我会报的。”宁震庭对于失去女儿这件事,还有有感觉的,虽说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还是尽力安慰着。
他宁震庭的女儿,本该锦衣玉食的养着,却被一个鸠占鹊巢的东西,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活活折磨死……
想到这里,宁震庭心中便是怒火冲天,心里狠狠的记上了宁安和沈延非,只等时机得当,便雷霆出手,将这两人拉下地狱,给他女儿作伴!
姜榕脸上挂着数不尽的泪,她和姜北北的交集,只有两次。
一次,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了宁安坐牢,只要给钱就行,那时的她,欢喜的不得了,只想着能用钱解决女儿坐牢的事情就好。
再一次,便是去沈延非别墅找姜北北那次,给了她一巴掌,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现在,尽数变成了刀子,一样样的扎在心上,不能想,一想,便痛不欲生。
短短一条走廊的距离,姜榕和宁震庭终于走到了太平间门口。
有助理去问守着的老头,说想看看今天刚送来的姜北北。
老头翻了翻登记册,皱着眉说道:“没有这个人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姜榕猛地松开丈夫的手,不可置信的问:“怎么会没有!明明人已经没了…”说着她意识到什么,对跟随着的司机责问:“是不是你搞错了,不是在这家医院?!”
“不可能,我看着姜北北小姐被抬上了救护车,还特意问了,确定是这家医院!”司机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守太平间的老头又开口了:“抬上救护车也不一定就是到这来了嘛,指不定人还能救活呢。”
这话,让姜榕眼中骤然出现希望,她转头看着宁震庭,嘴唇都在哆嗦。
宁震庭当即拍板:“我们上去,赶紧派人去查!”
第十三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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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沈延非还是穿着婚礼上的衣服,只是整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他看着对面身穿婚纱的宁安,不带什么感情的开口:“是你派人绑架了姜北北。”
这话不是疑问,宁安的手段,在绝对的权势下,没有隐匿,沈延非在离开婚礼现场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姜北北被人绑架,而后坠楼身亡的事情。
宁安心中慌张不已,她沉默下去,连呼吸都放缓,在沈延非即将不耐烦的那一刻,她像豁出去一般,认命的开口:“没错,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沈延非看着她,眼里的陌生让宁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孤注一掷的上前,蹲在沈延非身前,眼中泪光浮现:“自从姜北北出狱,你就对她有了太多关注,我只是害怕,我发誓,我只想让她别出现在婚礼现场,不要破坏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我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宁安的辩解,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看着沈延非越来越冷的脸色,赶紧说道:“廷哥哥,在你眼里,我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女人吗?”
“是,我承认我知道自己不是妈妈亲生女儿之后对姜北北有过恶意,可你想想,那是我呆了那么多年的家,我也有感情,我也有想要留住的东西。我害怕,我不是宁家女儿之后会配不上你,怕你会丢弃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宁安的话,让沈延非想到了那段黑暗的日子。
他并非独生子,更不是唯一的继承人,上有哥哥下有妹妹,只因为他能力出众,便被排挤被陷害,甚至一母同胞的手足,想要置他于死地!
那时候的他,不敢随意吃东西不敢随便接近任何人,唯有那个不知道身处何方的笔友,能让他倾诉所有,让他在无尽黑暗中,拥有一丝属于人间的光亮。
直到成为继承者,彻底掌控沈家,才慢慢走出了那段黑暗的时光,而他费尽心力找到的笔友,是宁安。
沈延非眼神中终于有了松动,他开口道:“我会将你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宁安心里松了口气,她看着沈延非,满是仰慕和忐忑:“廷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沈延非闭了闭眼,还是说道:“你可以留在沈家,但你绝对不可能成为我的妻子。”
宁安垂眸,藏下心中的情绪,哀声说道:“现在的我,没了宁家千金这个头衔,如何敢奢望与你白头偕老。”
嘴上这么说,可宁安心里想,只要能留在沈延非身边,只要她还有着救赎者的这重身份,日久天长,不愁没有机会。
沈延非抽回了手,对管家说道:“去查,姜北北现在在哪里,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说完之后,他起身上楼,只是那背影,无端沈瑟。
第十四章 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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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榕和宁震庭坐在会客室,紧张的等待着关于姜北北的消息。
院长对于这种数得上号的富豪家族,当然是鞠躬尽瘁,不到半个小时,便有了结论。
头上没剩几根头发的院长急急忙忙的走进会客室,对上宁震庭夫妇的目光,赶紧说道:“宁先生,宁夫人,二位要找的这个姜北北小姐,确实在今天中午的十二点四十八分被送进了我们医院。”
“人呢?现在在哪!”姜榕站起身问道,心中的焦急溢于言表。
宁震庭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扣着椅子的手,也显出了心中的不平静。
院长说:“当时人送进来的时候,确实惨不忍睹,心肺受损,颅内出血,谁也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有人活着,但我们仍然尽了最大的努力抢救,就在病人稍有好转的时候,有人把她接走了。”
“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以被接走!你们医院的医护人员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姜榕说道,言语中已然带上了犀利。
宁安庭在一旁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证明他是附和姜榕的话的。
“不不不,如果病人必死无疑,我们肯定不会让人带走,但问题是对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跟他走只会得到更好的治疗,而且对方来头太大,我们也没办法拦住。”
院长的话,像是将姜榕在火上反复炙烤,一下天堂一下地狱,别提有多难受了。
最终还是宁震庭问道:“对方是谁?”
“厉家小少爷,厉呈洲。”
姜榕松了口气,厉呈洲这人,虽然是个疯子,但听说,他是喜欢姜北北的,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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