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他红着脸吞吞吐吐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你不是性子冷清的大家闺秀吗,怎么能张口就调戏我?这不符合你的人设!」冷清?我虽对他的话听得一知半解,却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眉头微皱。...
话音未落,面前的贺闻秋睁大眼睛,一瞬间从耳根红到脖颈。
「你你你……」他红着脸吞吞吐吐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你不是性子冷清的大家闺秀吗,怎么能张口就调戏我?这不符合你的人设!」
冷清?
我虽对他的话听得一知半解,却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眉头微皱。
贺闻秋说我性子冷清,倒也没错。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体弱多病,也很可能寿命无多。
因此,我尽可能对周围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淡漠。
除了爹娘之外,崔宁远便是唯一一个,我难得上了心的对象。
只是到底没什么好结果。
如今面对贺闻秋,我发觉自己竟然也难保持冷静和漠然,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谁知此人当即弯起唇角,笑得神采飞扬:
「怎么,仔细观察之后,是不是发现我比你那倒霉催的未婚夫长得好看多了?」
我淡淡道:「虽不及他,倒也有几分神似。」
「姜笛!」贺闻秋又气得跳脚,「你骂谁呢你!」
我没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崔宁远明显在置气,望向我的眼神比平日更冷。
三年来,这样的冷遇我早该习惯。
但不知为何,对上那冰寒目光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贺闻秋的话。
「崔宁远。」一前一后地穿过前院,我终于出声。
他步履一顿,侧过脸道:「姜姑娘有何吩咐?」
「若你有了心上人,告诉我便是,你我婚约自此取消,我也可另觅旁人……」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蓦然转身,在渐渐暗沉的天色下盯着我,眼中怒气丛生,唇畔却带笑。
「三年前,你用宁枝的安危逼迫我与你订亲时,怎么不问问我是否有心上人?」
崔宁远嗓音发凉,
「如今你我婚约已成,你又来问我。难不成我崔宁远在你眼里就是个物件儿,你想要的时候就拿过来,不想要的时候又随意踢开?」
我沉默了一下:「我并无此意。」
「还是说,如今你心里有了更好的选择,比如……贺闻秋?」
他冷笑着凑近我,那微抿的嘴唇几乎贴上来,像一个没有温度的亲吻。
我眼睫颤了颤,正要退开,身后忽然响起崔宁枝的声音:「哥哥!」
崔宁远蓦地站直了身子,任由一身娇俏衫裙的崔宁枝扑进他怀里。
紧接着,崔宁枝站直身子,冲我微微福身:「问姜姑娘安。」
「学了规矩,倒是比三年前懂礼许多。」我轻声说着。
一阵寒风卷着雪粒子飞过来,扑在脸上,我忍不住偏过头咳了几声。
娘带着丫鬟急急迎出来,将狐裘裹在我身上,满目心疼地握住我冰凉的手。
又忍不住转头斥责:「到底是什么要紧的话,非要站在院子里说?明知小笛身子弱,就不能先进屋?」
崔宁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崔宁远已经将她护在身后,低头认错:
「是我的错,没考虑到姑娘的病。」
娘不满地敲打他:「你与小笛已有婚约,说话何须这么客气?」
「亲事未成,礼不可废。」他答得恭顺。
事实上,在旁人面前,崔宁远言行谨慎、时时守礼,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只有和我单独相处时,他才会褪去眼睛里的伪装,露出毫不掩饰的冰冷疏离。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侍卫来回禀,说崔宁远又一次去医馆找唐露时,坐着马车跟了上去。
大雪连日,京中不少人染了伤寒,唐露医馆外排起长队,等着问诊拿药。
我拢着斗篷走过去,正好瞧见崔宁远一边替她抓药,一边侧头说着话:
「既然不能入学堂读书,我便隔一日来一趟,把先生讲的讲给你听。」
听他这么说,唐露笑得眼睛都弯起来,连连点头,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延缓。
我没有动,只是沉默地望着这一幕。
他收起了在我面前的疏离与厌烦,面对唐露时,仿佛细致入微,又柔情万千。
「既然如此……为何提到取消婚约,又不肯同意?」我下意识喃喃出声,原也没想过问谁。
然而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清越的嗓音,像是在回答我。
「那当然是为了利用你继续在京城学堂读书,最好再给他马上要出阁的妹妹多捞点嫁妆。等明年科考一举上位,亲自告到皇上面前,再强行解除婚约也不迟嘛。」
猛然回头,我在漫天大雪中,对上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
又是贺闻秋。
这人简直神出鬼没的。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不等我开口,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贺闻秋忽然迈步过来,微一侧身,恰好挡在我和药铺之间。
「低头。」他低声说,「别让你那倒霉催的未婚夫看到你和我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