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寂静一片。
姜穗拽紧了床单，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明明下午就决定放开他的手，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依旧被困在泥沼里拔不出来。
许久之后，空气里想起霍北晟温润的声音：“对不起。”
姜穗喉咙满是涩意，她强扯出一抹笑意。
“是我该说对不起，这三年耽误你了，也祝你和巫娜欣早日破镜重圆。”
“我也祝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姜穗看着他，奢望着从他脸上找到一分不舍，可没有，一丝一毫也没有。
她的幸福。
姜穗心中萦绕着苦涩。
一阵沉默过后，姜穗开口：“明天飞罗马，我们是一个机组，等飞完这班，我们再离婚吧。”
这次飞行是时隔半年，姜穗升为乘务长后第一次和他合作的班机。
霍北晟点点头。
这一晚，霍北晟去了客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等姜穗起来的时候，就见门口原本靠在一起的两个行李箱，只剩下一个。
姜穗愣了愣，明白是霍北晟提前离开了。
南华机场。
NH1688航班机组人员在会议室集合。
姜穗在人群中，看着霍北晟沉稳挺拔的背影，一阵失神。
好像她从来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集合完毕，一行人向着飞机出发。
前行途中，好友冷双双提着行礼箱走了上来，低声问道：“昨天照片的事情你问了吗？”
姜穗神情僵了僵，自己和霍北晟一直是隐婚，机场里只有几个高层知道，剩下唯一的人，就只有她。
姜穗抿了抿唇，最终选择了不节外生枝：“问过了，只是朋友。”
抵达飞机，姜穗抑制不住自己低落的心情，找了个借口就去机舱检查。
检查过后，就径直敲响了驾驶舱的大门，推门而进。
“霍机长，欧副机长，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没等到霍北晟说话，就听到了一旁的欧阳调笑道：“只要是我们姜乘务长准备的东西，我都喜欢吃。”
欧阳的话有几分暧昧，姜穗下意识向霍北晟望去，却发现他神色如常的检查着自动驾驶系统。
这一刻，飞机明明还没升空，姜穗却仿佛有一种站在几万米高空的感觉，脚下虚浮。
“随意。”
得到霍北晟的答案，姜穗有些无力的转身离去。
这时，乘务员开始接待乘客，姜穗敛了敛神也走了过去。
她双手交叉置于小腹，朝上车的乘客微微一笑：“欢迎登机。”
一抬眸就与进舱的女人打了个照面，瞬间失神。
哪怕是戴着口罩，姜穗也一眼就认出迎面走来的人是巫娜欣。
她有些诧异，她也要去罗马？！
最终，两人擦肩而过。
飞机起飞以后，姜穗去服务头等舱的客人。
今天的头等舱只有寥寥几人。
姜穗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走到了巫娜欣面前。
“您好，女士，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巫娜欣正在闭目养神，红唇轻启：“咖啡，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姜穗转身离去，没一会就端着托盘上来，将咖啡放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
“女士，您的咖啡。”
刚放下，巫娜欣就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她说了一句：“姜穗，好久不见！”
第三章 礼物
巫娜欣随即就把口罩摘下，姜穗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低呼：“哇，这不是影后巫娜欣吗？”
姜穗收回思绪，神色平静：“好久不见。”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后，因为是工作时间，姜穗慢慢的退出头等舱。
飞机平稳的飞行在万米之上的高空，姜穗坐在机舱门椅子上，慢慢闭眸。
因为这些天没休息好，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做起了梦。
梦中，不自觉回顾着和霍北晟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她晚上睡着以后喜欢踢被子，霍北晟会给她掖上被角。
她哭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他打电话，他也总是耐心安慰。
过往种种，总会给她一种他也曾对自己动过心的错觉。
这时，飞机一阵颠簸，姜穗忽然惊醒过来，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那一瞬间，就像一碰冷水浇了她满头，让她明白一切都是妄想。
可巫娜欣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就带上了眼罩。
这一路，姜穗都心不在焉的想着，巫娜欣来罗马是来工作？还是因为霍北晟会在罗马停留？
飞行了整整十一小时以后，终于抵达罗马。
罗马Fiumicino机场，乘客们早早下了飞机。
姜穗等人将机舱整理完毕才下飞机，刚走出候机厅，就听到前面有几个空姐在那边议论：“乘务长快看，咱们公司最帅的霍机长居然和巫娜欣在一起，他们好般配。”
“一个是咱们的太子爷，一个是影后，这个组合绝了！”
“太子爷？！怎么回事？”
“你是新来的吧，南华航空可是霍机长家开的，还只是其中一间公司哦。”
四周涌起对两人的称赞，姜穗却一句也听不清。
姜穗站在马路边，看着远处一起走向轿车的霍北晟和巫娜欣，霍北晟看她的眼神是对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柔情。
她站在原地良久，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地上，仿佛砸进了她的心间。
姜穗心泛起丝丝疼痛，她拿出手机打给霍北晟，目光却紧盯着远处的两人：“你们是约好的吗？”
霍北晟接到电话，抬头往姜穗这边看过来：“怎么了？”
姜穗紧紧的抿着唇，许久后才说：“她是明星，你们注意点，不要被偷拍到了。”
霍北晟拉开车门：“谢谢，你这几天玩得开心。”
姜穗看着巫娜欣进了副驾驶，耳朵边回想着的他的关切的话语，不知为何让她越发难受。
雨幕渐渐模糊了姜穗的视线，她看着雨幕：“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吧。”
“好。”
挂断电话后，姜穗上了班车，跟机组同事一起回了酒店。
第二天姜穗特意化了鲜少化过的精致妆容去见霍北晟。
罗马街道，达芬奇咖啡厅。
姜穗和霍北晟相对而坐。
姜穗看着窗户外面时不时牵着手走过的情侣，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肤色，但双方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率先开口问：“我记得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这大概是她能名正言顺送他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了。
可这时，霍北晟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姜穗看过去，就见页面上显示着“娜欣”来电。
霍北晟说了声“抱歉”便接起电话。
姜穗心底一涩，佯装若无其事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这黑咖啡比平常更苦了。
不知电话那头说什么，只听霍北晟有些担忧地说：“我马上过来。”
说完便拎起椅子上的外套就要走：“抱歉，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玩。”
姜穗却忽然拉住他的手。
霍北晟一顿，转身看着她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还有事？”
姜穗也知道这样有些唐突，却还是不想放手：“你还没说，想要什么礼物？”
霍北晟微微蹙眉，沉默许久后说了一句：“早点分开就是最好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