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看着他们走进去，许久后才迈开步子僵硬的离开。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一如她的心。
林嫣眼尾发红，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她和江赫认识这么多年，如今只剩下这么一句客气和生疏的“多谢”。
……
过了没几天，江赫打来电话，感江她那天让出门票。
又说，他妈妈邀请她去家里吃饭，这几年林嫣一有空就会去看江阿姨，如今江赫回来了，自然也要好好谢谢她。
林嫣不想辜负江阿姨的好心，便去赴约了。
林嫣到江家的时候，江母一下便看出她比上次来又瘦了不少，眼里有些无奈，也有些怜惜。
“嫣嫣来了，快坐吧。”
江母较之之前倒是有精神了不少。
江赫看见林嫣，黑眸微动，像是想起什么：“你来我房间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林嫣心里一跳，跟着他走了上去。
再次来到江赫的房间，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心里有些酸。
“有什么事吗？”
江赫径直走到桌子前，抱起那上面的一个盒子走向她，“这里面都是你以前的东西，我把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下，今天顺便还给你。”
林嫣一怔，低头看向盒子。
的确都是她的东西，她以前拜托江赫修好的玩具，她落在他家里的书和作业，她亲手做的粘毛娃娃……
满满都是他们曾经的回忆，可如今，江赫让她把这些东西带走。
她的语气几乎颤抖：“为什么？”
江赫淡淡道：“那天若晚看见了，她有点不开心。”
林嫣觉得，自己问出那个问题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苏若晚不允许他的房间出现另一个女人，尤其是她的东西。
她压下那股鼻酸，沉默的接过。
江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又道：“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放在书房。”
“不用，”林嫣低声打断：“我该拿走的，别影响了你们的关系。”
说完，她转身下楼，在江赫看不见的地方，眼尾早已通红。
吃完饭，江赫出去打电话。
江母握着林嫣的手，叹了口气：“嫣嫣，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在等阿赫，可是他现在都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是放下吧。”
江母的想法很复杂，她固然怜惜苦苦等了自己儿子这么多年的林嫣，可更不想让她影响江赫的幸福。
看着江母苦口婆心的脸，林嫣心头刺痛。
良久，她才沉默的点了点头。
可只有林嫣知道，她这辈子都放不下。
她只能做到不去打扰江赫，可让她忘了他，太难了。
回去，是江赫开车送她。
林嫣自觉地坐在后座上，看着一旁的盒子。
车厢安静了很久，直到开快到目的地，林嫣终于忍不住开口。
“阿赫，你很喜欢苏若晚是吗？”
正在开车的人一愣，随即眼里浮现出一抹浅笑。
“是。”
他的这抹笑深深印在林嫣的脑海，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被彻底伤透。
第七章
自这天之后，林嫣再也没有和他单独见过面。
仅有的一次遇见，是在何叶的婚礼上，她是伴娘，江赫以朋友的身份带着苏若晚参加。
林嫣在台上，看着他们在台下形影不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向她。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嫣的生日快要到了。
林嫣是不喜欢过生日的，因为没人在乎这一天。
以前，她爸妈永远只记得弟弟的生日，而轮到林嫣，连一块生日蛋糕都吃不上。
后来是江赫知道了，才每年都陪她一起过。
但是今年，林嫣没奢望江赫会记得。
可命运往往就是那么让人猜不透，连林嫣都不对在生日这天见到江赫抱任何希望。
可偏偏，他就是出现了。
打开公寓门，看到江赫的那一刻，林嫣几乎僵住。
那颗原本已接近死寂的心，忽然动了一下，让她忍不住生出妄想。
他来了，是因为她的生日吗？
“你怎么来了？”
没人知道，她问出这句话有多紧张，因为只要江赫一句话，就可以予她新生。
林嫣又瘦了很多，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走进公寓后，江赫递过来一个请柬：“我和若晚要结婚了。”
林嫣冻在原地，看着那刺目的红色，方才那股欣喜消失的荡然无存。
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她半晌才开口：“结婚？”
江赫点头，明明还是那么温柔的样子，却说出了最残忍的话：“……结婚后，我们尽量少见面吧，若晚不太喜欢我们来往太多。”
林嫣呼吸微颤，“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些吗？”
在她生日的当天，给她送来结婚请柬。
还说，以后尽量少见面。
江赫凝视着她，没有回答，反而问：“你最近身体不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林嫣最听不得他关心自己，那只会让她产生一些自作多情的幻想。
她低声回答：“胃口不好而已。”
江赫眉心微拢，但终究没再问，只说：“林嫣，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虽然我们以后联系可能会变少，但我很希望你能见证我的幸福。”
她眼底蕴着水光，许久后才接过那张请柬。
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好，我会来的。”
江赫眉眼舒展了些，转身欲走。
看着他的背影，林嫣知道，有些话再不问，这辈子都没机会问出口了。
她哑着声音，突然开口：“五年前……”
“你上飞机前让我等你回来，说你有话跟我说，你当时，是想说什么？”
江赫脚步一顿。
几秒后，他淡淡开口，语气带着清冷疏离：“不重要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忘了当初要说什么。”
林嫣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耿耿于怀了五年的话，原来在他眼里，早就不重要了。
也许，他当年想说的，从来就不是让他们在一起的话。
也许，她这五年来，本就是在一厢情愿。
一颗心仿佛被江赫从高处扔下来，砸的四分五裂。
一阵又一阵头痛袭来，这段时间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痛苦以最暴烈的方式再次发起攻击。
冰凉的泪水在她脸上不知流了多久，她终于彻底撑不下去，猝然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