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
楚漓月吓得飞快去拦,鞋都跑飞一只。
不远处,先一步到门边花母拿着刀,整个人气得发抖。
“你这老婆子胡说什么呢!到底是谁见不得谁好?一天到头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跟你们拼了!”
这不要命的样子,让来看好戏的村民吓得连连后退。
原本坐在地上撒泼的花奶惜命,一骨碌爬起来就跑,嘴里却还喋喋咒骂着,临走前还很恶狠狠地撂下一句——
“你们给我等着!”
人走光后,花母立马关了门,当她回头看见楚漓月站在院子里,立马把手里的刀藏在身后。
有些尴尬问:“天还早,你怎么醒了?”
楚漓月忍不住湿了眼眶,阿妈原本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可是为了保护她,却硬生生熬成了泼妇的模样……
见她哭,花母却误会了,忙上前安慰:“别听你奶胡说。你比花贝贝强多了!”
“你当初考全校第一的时候,花贝贝还吊车尾呢。是阿妈没用,前几年生病花了钱,没能送你继续读书……”
闻言,楚漓月心里更是难受,下定了决心。
“不怪您,而且我才十九岁,现在读书也不迟。”
“好,那咱们现在就读,气死那些不长眼睛的人!”
……
说到做到。
自这天之后,楚漓月便认真读起书来。
花母自己不认识几个字,但看着楚漓月摘抄在本子上工整的公式,只觉得比画的还要好看。
谁说她女儿比不过花贝贝的?
花母心头高兴,就连割稻做活的时候,也一改往日的沉默,逢人就夸自己上进的女儿。
转眼一周过去,萧御寒一直没有回来,但整个沙安村都知道楚漓月在自学考大学。
这天黄昏,楚漓月刚做完一套数学题,就听屋外有人喊:“楚漓月,你男人搭了东西回来,你快去村口取!”
闻讯,楚漓月眼前一亮,萧御寒是不是也回来了,他不生她的气了?
她一边朝外走,一边在心头酝酿着要说的话,这次见到萧御寒,她一定要克制住委屈,好好和他解释清楚。
可她刚走出院门不远,路过树林拐角处,后脑突然被谁砸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失去了意识……
昏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楚漓月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天都黑了。
后脑勺依旧疼,周围一阵稻草的腐烂味,这个时候,她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
是谁要害她?他们又要做什么?
抹黑走到墙边,她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借着月光尝试着伸手去推窗沿,竟然将半个身子撑了过去。
能逃出去!太好了!
楚漓月奋力一跃,只听“嘭”的一声,她竟然直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谁?!”
她本能推拒,抬头一看,月色下骇然是她万分熟悉的一张脸!
“萧御寒?”
楚漓月与萧御寒对视,对方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她心头咯噔一下,正要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时不远处却传来无数狗叫。
“汪汪——”
与此同时,花奶刻薄的高喊刺破了整个村子的宁静。
“城里的孙女婿,我对不起你啊!是我没看好楚漓月这死丫头,竟然纵得她做出偷人这种丑事!”
第5章
很快,村口的小路上就来了一群人。
随着狗叫,摇晃着的手电筒灯光直直刺向楚漓月,有人大喊:“快看,楚漓月在屋边躲着呢!”
话落,众人齐刷刷冲到楚漓月面前,花奶痛心疾首的模样:“死丫头,你还抱着野男人不——”
等她看清萧御寒的脸,瞬间卡壳。
楚漓月早就气得捏紧了拳头,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她落到这地步,恐怕就是奶奶他们一手设计的!
从小她就知道奶奶向着花贝贝,可她从来不知道,奶奶竟然狠到毁了自己!
人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忍着脚踝钻心的疼,楚漓月站直身体,目光扫向花奶身后的二叔一家人。
“奶奶,就算您不待见我,逢年过节该孝敬您的东西,我妈一样都没少过,你人都没看清,就污蔑我和野男人在一起!”
“您们这么作践我,就不怕我爸的魂半夜找上门?!”
一时间,竟没有人再敢说话。
就连萧御寒也保持了沉默。
楚漓月站在原地等了几秒,也没见萧御寒有过来扶她的意思,她低头无声苦笑,而后一瘸一拐朝家里走去。
身后,隐约传来花贝贝的声音:“沧澜哥你别误会,漓月姐大半夜跑来这边不回家,奶奶也是担心她出事,才叫上我们来找人……”
楚漓月没有停顿,反而忍痛走得更快了些。
以萧御寒的智商,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才是遭罪的那个。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愿意留下来听花贝贝颠倒黑白……
她还有什么好期望的呢?
……
回家后,楚漓月只说自己去找人借书,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崴了脚,问花母拿了药油就回了婚房。
一路急走,脚踝又红又肿,碰一下都疼的抽气。
她搓热手,正咬牙下狠手揉开血污,门忽然被推开,楚漓月头都没抬就说:“阿妈,我自己能行,你去睡吧。”
然而,来人却径直来到床边,人影遮住视线,楚漓月这才抬头。
看清来人后,她诧异瞪大眼:“沧澜?你,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陪着花贝贝?
萧御寒一开始没说话,只蹙眉看着她受伤的脚,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消肿的药膏递下来。
“若不想被人猜忌,平时安就安分点。”
如同兜头浇下一桶冰水,楚漓月的脸色更加惨白。
张了张嘴,她几次开口才找到声音:“所以……你是来问罪的?你跟他们一样,也觉得我会偷情?”
“你偷不偷情,和我无关。”
萧御寒见她不接,俯身把药膏放在了床边,随后转身离开。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楚漓月的心疼的无法呼吸,冲着他背影低喊:“萧御寒,你到底记不记得你现在是我的丈夫?”
“还是说,在你眼里,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
萧御寒没有回头。
沉默,仿佛是留给她的体面。
六月的天,楚漓月却冷得瑟瑟发抖。
原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重来一次,他依旧不要她……
又是一夜难眠。
……
第二天一早,楚漓月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喊醒。
“楚漓月!出大事了!你妈和人站在水坝上打起来了,新修的水坝下面都是碎石头,掉下去会摔死人的!你快去看看吧!”
楚漓月心头骤乱,脑海浮现上辈子阿妈被人抬回来,满身是血的模样……
可上辈子阿妈出事,明明是半年后啊?
顾不了其他,她拖着伤腿疯了般冲向水坝!
阿妈!你一定不要有事。
路边泥泞易滑,楚漓月跌得浑身是泥,疼到冷汗湿透了衣服,才终于到了水坝。
她刚一抬头,就听到一声尖叫:“啊!死人啦!”
水坝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狠狠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