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却丝毫没有退让:「我对县主自然是尊重的。但你既嫁了我家就是我沈家的儿媳,你做错了,我自然有权利教训。璃儿虽然不是我的嫡亲女儿,但在我与你婆母的心里胜似嫡出。她从小品貌皆佳,连太后娘娘也是亲口夸过的,难道你还要质疑太后?」
父亲搬出太后来,李如意一看说不过父亲,立刻改口故作委屈。
「父亲您言重了,儿媳怎敢质疑太后。只是您和婆母为了偏袒庶姐打我这新媳妇的脸,我实在委屈。」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依偎着沈衡掉了几滴眼泪。
看起来楚楚可怜。
沈衡顿时万分怜惜,他搀扶住李如意,看向我愤然开口:「你究竟要把这个家搅和成什么样子?你是不是看着我们夫妻和睦,自己一把年纪却嫁不出去就嫉妒我们?我告诉你,你再这么恶毒,那你就只能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他这番话无异于在诛我的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种诋毁的话竟然从我疼爱的弟弟口中说出来。
这还是小时候为了我和别人拼命的弟弟吗?
我满心愤怒,正想和质问他。
可父亲在听到他这番话时却先勃然大怒,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
「小畜生,竟然对你姐姐如此说话,你是要造反不成!?我看你眼中只有你这个妻子也容不下别人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你的妻子赶紧滚出府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沈衡被父亲打得踉跄两下摔在地上。
回过神来一看父亲的语气不像玩笑,当即慌了神,求向母亲。
「母亲您快劝劝父亲,我可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么能因为一个庶出的打我呢。」
母亲却也冷然道:「你父亲说得没错,我们家家风严明,断然不会出你这种不辨是非、对长姐不敬的混账。你赶紧带着你的妻子滚出去,我就当是没生过你。」
7
李如意继续挑拨沈衡:「想不到父亲和婆母竟如此偏爱庶姐,连嫡亲的儿子都不认了。这家里还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沈衡果然被挑拨得怒火中烧,也开口辱骂我:「他们眼中既然只有这个老庶女,那咱们离开便是。家中还有处宅子,地段也是极好的,咱们这就搬过去。」
他的算盘打得可倒是真好。
可那处宅子是皇上借着太后之名送给我的。
看来他惦记着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更是被他当成了自己的东西,真是可笑。
「那处宅子你们就别想了,你们是搬不进去的。」
李如意愤然:「凭什么?沈衡可是沈家的嫡子长孙,而你算什么东西?」
我冷冷地一笑,提醒道:「我算什么不重要,可那是太后送我的及笄礼物,你们有几个胆子敢住进去?」
李如意听后不仅没当真,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是因为嫁不出去得了癔症了吗?还太后赏赐,你以为你进宫得了两句夸奖就从此一飞冲天了?真是天大的笑话,谁会相信啊。我母亲贵为县主,经常出入太后宫中,你若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怎么从未听她提及过你?」
沈衡也开口讽刺:「如意说得没错,你就不要装腔作势了。这些年你是怎么回事,我是心知肚明。太后不过随意地夸了你两句,估计现在连你是谁都忘了,怎么可能还送你什么宅子!?」
当初我与皇上定情,父母因为觉得他年轻气盛,怕我即将入主东宫的消息被他知道会目下无人,平添许多麻烦。
所以一直以来也没告诉他。
如今我提起太后的赏赐,他不知情也正常。
我叹了口气,用悲悯的目光看向他们:「你们若是不信,太后赏赐的懿旨还在,我拿出来给你一看便知。何况就算那宅子不是我的,也总是沈家的,你们以为既然脱离了沈家那还可以住进去吗?」
父亲听到我们的对话,适时地开口:「璃儿说得没错,家里的一针一线你们都带不走。要走就不要靠我沈家一丝一毫。」
沈衡义愤填膺,痛心疾首地指责父亲:「我可是你的至亲骨肉啊,你就如此忍心让我沦落街头?好,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们,那我们离开便是。我告诉你们,日后就算你们哭着求我回来,我们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十分有骨气地牵着李如意的手走出家门。
临走前沈如意频频地回头看着我,眼神中蕴藏着滔天的恨意。
听跟着他们的下人回来禀报,两个人出了府直奔李如意娘家。
第二日,李如意的母亲声势浩荡地来我家登门拜访。
8
李如意的母亲本是一介农家女,却在机缘巧合下救了如今的太后一命。
太后知恩图报,赏赐了她县主之位。
更是亲自为她安排了婚事。
此等殊荣,导致李如意的母亲忘了本,开始嚣张跋扈。
除皇亲国戚之外,凡人皆入不得她的眼,平日里树敌不少。
两家刚开始议亲时,她就多番刁难。
若不是当初李如意坚持要嫁到我家来,恐怕这门亲事早就黄了。
如今沈衡夫妇被赶出家门,她兴师动众地来,少不得府中会被闹个鸡飞狗跳。
我得到晋安县主入府的消息时,正和皇上在一起。
他看到我的走神,轻轻地弹了下我的额头抱怨:「难得有空出宫来见你,你竟还分神想其他的,可真是没良心。」
昨日是我生辰,皇上由于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今日刚有了空闲,就立刻出宫来看我。
他对我的这番心意实在是难得。
我向他抿唇一笑,解释道:「是我不好,只是刚听到下人说晋安县主来了我家,我担心她为难我母亲,就想去前厅看看。」
皇上好奇:「晋安县主为何为难你母亲?」
我和他将昨日同沈衡夫妇的矛盾简单地说了一番,他顿时暴跳如雷:「这李如意算什么东西,不过区区县主之女,竟敢用污言秽语诋毁你这个未来的皇后!还有你那弟弟,也是该死。你放心,这两个人朕断不会轻饶。」
我见他怒气冲冲急忙安抚:「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昨日父亲为我做了主,将他们赶出了家门。只是今日晋安县主登门,来意显而易见。父亲又不在,我担心母亲自己应付不来。」
皇上听到晋安县主的名字,顿时一脸嫌弃:「你父亲倒是个明白的。朕陪你一同过去,放心,有朕为你撑腰,她若是敢放肆,朕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我和皇上一同去了前厅,只是他碍于身份不便见人,只得暂时委身于屏风之后。
我独自走到门口,还未进去,就见到晋安县主正在朝我母亲发难:「我叫你声亲家,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就可以同我平起平坐了吧?刚刚我好言好语地和你协商你不点头,非要维护那个庶女,那就别怪本县主不客气。」
她的语气高高在上,仿佛与我母亲说句话我母亲都该感恩戴德。
母亲闻言直起身子回敬她:「您贵为县主,自然尊贵无比,臣妇怎敢与您平起平坐?只是县主说的要我将我家璃儿交予您处置,请恕臣妇做不到。」
晋安县主闻言怒火滔天,拂袖将桌上的杯盏掷在地上。
「你家真是好大的胆子,为了一个庶女竟敢违抗本县主的旨意,你就不怕本县主进宫去太后面前告你们的状?」
母亲不卑不亢:「回县主的话,臣妇一家身正不怕影子斜,别说您告到太后面前,就是告到了当今圣上面前,臣妇也依旧不会让步。」
「好,很好!」晋安县主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县主不客气。」
我听到这里急忙过去帮母亲。
我的出现吸引了晋安县主的第一目光,她斜睨着我问:「你就是那个欺负我女儿的老庶女?」
我向她行了礼,还未站直了身子回话,就见到她向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她的侍女立刻心领神会,走到我面前抬手就想要给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