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晴天酒吧。
「帅哥,我大冒险输了,请问能借一下你皮带吗?」
我站在男人身后,盯着眼前英挺的侧脸,忐忑得有些兴奋。
男人仰头抿了一口伏特加,随后缓缓转过头来。
瞳仁乌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果然很帅!
只是……
卧槽!顾骅?
我对着这张暗恋了 7 年的脸,瞬间石化在原地。
等回过神来,我连忙说,「抱歉,我认错人了。」
说完转身拔腿就跑,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金属扣被按开的脆响。
「等等——」
「不是说要皮带嘛?不要了?」
顾骅的嗓音低沉粘腻,显然喝了不少酒。
我脚下一顿,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指着他手里的皮带确认:「给……我的?」
「嗯。」他目光从我脸上一带而过,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走之前记得还我。」
鉴于顾骅这番助人为乐的行为,我断定他没认出我。
毕竟大学四年里,我骚扰了他整整三年。
大张旗鼓地送早餐、奶茶,自作主张在运动会给他拉横幅……
直到后来他不堪其扰,倚在实验室门口,皱着眉头将奶茶塞回给我:「你叫——」
「算了,谢谢你的好意,只是以后能别送了吗?真的很打扰!」
他头也不回地走回实验室。
而我拎着奶茶,站在原地哭了很久。
那天夕阳余晖里,我将那杯奶茶丢进垃圾桶,自此再没打扰过他!
聚会散场。
我起身将皮带还给顾骅。
他手里的酒早已喝完,瞥见我敞开的领口后,似有若无地勾笑:「就这么还了?」
不然?
我没懂他的意思,又试探性问:「那是要付钱?」
话落,他笑得更加放肆。
眼尾狭长张扬,帅得简直人神共愤。
于是,我心里的小鹿不争气地又狠狠撞了一把。
等回过神来,我慌张地掏出手机想给他转账,一只大手横过来按住我手背。
指尖冰凉,还透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不用付钱。」
顾骅意味不明地盯着我,眼眸碎了满地星光。
「我只想知道,这皮带你确定不帮我扣?」
……
兴许是酒气上头,顾骅这句撩拨就像堤坝泄洪一般,彻底冲垮了我的心理防线。
我依稀记得我们搀扶着彼此走出酒吧,而后上了一辆出租车,他低头吻住了我……
等我再度醒来,已经躺在酒店大床上。
男人的手臂搭在我腰间,温热的鼻息在我脖颈后浅浅呼吸着。
脑袋里的弦,一根根,彻底崩断!
我吓得猛然清醒,从床上翻身而起。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落荒而逃,但我知道,一夜情就是一夜情,顾骅不可能会喜欢我。
一想到醒来后,他会对我露出和当年一样的厌恶表情。
我就委屈酸涩到不行。
临走前,我朝他微信发去最后一条信息。
那是我大学用一碗酸辣粉贿赂他室友拿到的,顾骅倒也从没删过我。
「昨晚是意外,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晨光透过窗户落到顾骅眉眼上,依旧那么让人心动。
而下一秒,我转手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和顾骅发生关系后,我一连失眠好几天。
连带着月经也变得紊乱失调。
直到有天肚子疼得不像样,我不得已去挂了死党陈屿的消化科。
一套检查下来,我死死盯着 B 超单上的「确认妊娠」四个大字。
雷劈般地陷入了沉默!
那晚太过意乱情迷,我们根本来不及做紧急措施。
加上我一直有多囊卵巢,不易怀孕,事后也就忘了吃药这一茬。
可这算什么?
我意外怀了喜欢的人的小孩,他却偏偏对我厌恶至极。
手里的 B 超单被渐渐攥紧。
我回头朝陈屿落寞地笑了笑:「陈屿,帮我预约人流吧。」
人流当天,陈屿从科室请假过来陪我。
他跟顾骅一样,也是江淮医院的医生。
我到时,他已经提前打点好一切。
「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陈屿拍了拍我肩膀。
我挤出一丝微笑,努力掩饰内心的害怕:「我不后悔。」
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思。
人流室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传出叫号声:「麦嘉,准备一下。」
流掉这个孩子,我这辈子大概真的就和顾骅没关系了吧……
我起身失魂落魄地朝人流室走去。
突然,一个温热的躯体撞过来,顺势抱住了我。
出乎意外的,小女孩的眉眼长得很像顾骅,一双大眼朝我扑闪扑闪。
「阿姨,你长得好像我妈妈,妈妈给我买糖去了,你能陪我玩吗?」
我莫名喉咙哽咽一下,鬼使神差摸了摸她脑袋:
「阿姨现在有事,你坐在凳子上等妈妈,可以吗?」
「好,阿姨,你怎么哭了?」
最后小女孩还是被她妈妈带走,而我的脸上早已湿漉漉一片。
人流手术我最终没做,就因为那声你好像我妈妈,我改变主意留下了他。
「什么?留下孩子?万一顾骅不认你怎么办?」闺蜜难以置信地问我。
我摸了摸日渐圆润的肚子。
「放心,我没打算告诉顾骅,以后也不打算结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
片刻后,传来闺蜜恨铁不成钢的嘶吼:
「麦嘉你去挖野菜吧!我看你是真疯了才喜欢顾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