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皱着眉头问我,「你弟弟叫什么?」
「老师……我,我叫张二丁。」弟弟抽抽噎噎说道。
老师像见了鬼一样,打开花名册看了看,又数了数班上的人头,把我妈叫来了。
我妈跟老师解释,「我儿子就是为了多要个玩具,给自己虚构了一个哥哥。」
「虚构的哥哥?」老师把我们俩的监控视频放了一遍,「张一丁,张二丁,到底哪个是虚构的?」
我妈傻了,「这……这怎么还出来个二丁?」
「一丁妈妈, 你还是带孩子去看看精神科吧。」
「怎么说话呢?你孩子才有精神病!」我妈气得直拍桌子。
老师直接叫了校长,哭着说我们可能有遗传性精神病。
校长看完监控视频,要求我妈把我们带走。
我妈不走,校长只能要求找我爸。
我爸是个大老板,不方便露面,接到校长的电话就大发雷霆,把我妈狠狠训斥一顿。
「我就说这孩子不能要,你不听,现在问题来了吧?我还要开会,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爸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妈突然崩溃,对我们大吼大叫。
「张一丁,你是独生子,没有什么哥哥弟弟,别再装神弄鬼了,你爸都被你吓跑了!」
我们明明是兄弟两个,妈妈为什么要说是独生子?
她是不想要我,还是不想要弟弟?
我们都不敢说话。
好在妈妈很快擦干眼泪,带着我们来到很远的一家医院。
挂了精神科专家邓美的号,求她给我们开一张无精神病证明。
邓医生追问她为什么,她才把我们在学校的事说了。
「我也是医生,我知道我的孩子很健康,学校就是故意刁难我们,邓医生,请一定帮帮忙。」
我妈摘下腕表,塞到邓医生手里。
邓医生把腕表给她戴回去,走到我们面前。
「两位小朋友,你们哪个是张一丁,哪个是张二丁?」
终于有人发现我和弟弟是两个人了。
我精神一振,大声喊道,「我是张一丁。」
「我……妈妈不让我说。」弟弟又被妈妈的脸色吓哭了。
邓医生看看我妈,「我不能给你开无病证明,这孩子是典型的人格分裂症。」
「张一丁,你还演,再演下去你爸爸就不要我们了!」
我妈气急败坏,拧着我们的耳朵怒骂。
邓医生把她和我们分开,「这不是一丁,是二丁。」
妈妈更生气了,「你是眼瞎吗?我就这一个孩子,哪来的二丁?」
「你我都知道二丁在哪儿,」邓医生冷冷地看着她,「但一个身体容不下两个孩子,他们俩,必须杀一个。」
这一次,我和弟弟都吓哭了。
他咧着大嘴只知道干嚎,我哭着求妈妈带我们回家。
我们是双胞胎啊,为什么要杀掉一个?
「你们精神科医生都是精神病,先给自己看看吧!」
我妈扔下这句话,抱着我们冲出诊室,回到车上又大哭一场。
哭完打起精神,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路医生,我是生殖科的小白,您今天在医院吗?」
「是这样,我儿子跟老师顶了几句嘴,被劝退了,我想给他开个无病证明,您那里可以开吧?」
她赔着笑脸,低声下气。
可对方似乎没答应她,她的笑僵在脸上。
「哦,这样啊?那行吧,我现在就带他过去,麻烦您了。」
我妈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一丁,二丁,你们怕不怕被杀死?」
「怕——」二丁又哭起来。
我没哭。
「你们……谁哭了?」我妈笑得更古怪了。
二丁吓得立刻把哭声憋回去。
我也赶忙保证,「妈,我们都不哭,别杀我们。」
「很好,你们俩听着,待会儿妈妈带你们去见路医生,但是呢,你们俩只能一个人说话,另一个藏起来,否则被路医生发现你们是两个人,一定会杀了其中一个。」
二丁浑身一抖,吓尿了。
我妈脸都青了,「谁尿裤子了?」
「妈妈,是一丁,一丁他尿裤子了……」
二丁竟然撒谎。
我刚要说不是我,一想到他可能会被杀掉,就没出声。
我妈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见了路医生,一丁不要说话,二丁说,二丁一定要告诉路医生,没有哥哥和弟弟,一丁二丁都是你自己,记住了吗?」
二丁乖巧点头,「记住了。」
我妈这才长出一口气,先去商场买了套新衣服给我们换上,才带着我们来到她工作的医院。
路医生是一位很严厉的叔叔,我妈也没敢给他塞腕表。
只是泪眼婆娑地说孩子小,认知有限,难免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事情,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可老师不能因为这些就给孩子打上精神病的标签,求他一定给开个证明。
「孩子为什么被劝退?我要知道真相才决定开不开。」
我妈只能又把老师点名的事说了一遍。
路医生听完,静静地看看我们,「跟老师吵架的是一丁还是二丁?」
「是我,一丁。」我怕二丁被杀死,脱口而出。
二丁也急了,「哥哥,妈妈不让你说话,路医生会杀了我们。」
我妈见我们俩都出现,脸都白了。
路医生看看我妈,「谁说我要杀了他们?」
我妈见瞒不住,索性全招了,「是邓美医生,她说我儿子患上了人格分裂。」
「不是。」路医生斩钉截铁地说道,「孩子没有精神类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