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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温泉别院见到他，还说他脸色苍白看着恶心。
顾绾音擦干眼泪，目光决然地推开门。
“让我试试！”
看到顾绾音闯进来，原本伤心欲绝的老夫人多了重愤怒。
老夫人指着顾绾音骂道：
“你这黑心肝的女人！渊儿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顾绾音紧紧握拳，没有反驳，只是当众跪下，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谢迟渊，对不起你们！”
“我想赎罪，求老夫人让我进去试试！”
老夫人拿起一个茶盏就扔了过去。
“住口！渊儿都快不行了，你还想使什么手段？”
“你这贱妇给我滚！休书我替渊儿写！”
茶盏径直砸向顾绾音，她额头被砸破，血流过脸颊，滴落在地。
可她没有躲，还在不住地磕头，“求老夫人让我进去！”
老夫人哭着拍打桌面，“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顾绾音还在磕头，“求老夫人……”
老夫人怒极，指着顾绾音喊道：“来人！她不肯滚出去就给我打！”
从梧桐苑追来的婆子各个恼火，立刻拿来木棍。
顾绾音被按在地上，木棍一下接一下地落在她身上。
到底是娇养大的，顾绾音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可她愣是没有喊一声疼，只是在喘气的间隙继续求老夫人。
“老夫人……我真的……可以救谢迟渊，若是……我救不了，我愿意……陪葬……”
老夫人终于让人停下，她走到顾绾音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绾音强撑着爬起来，额头流下的血让这张绝色的脸有种妖冶的美。
她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说道：
“我罪孽深重，但我愿和谢迟渊同生共死！以此赎罪！”
老夫人怔了片刻，扭过头，“罢了，放开她。”
顾绾音擦掉眼泪，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拖着身体冲进了屋子。
床上，往日里那个威风凛凛的战场杀神虚弱而苍白。
病弱的样子淡化了他身上的煞气和寒意。
顾绾音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
看到谢迟渊渐渐微弱的气息，她来不及再说其他。
将旁边的药箱打开，双手颤抖地找出银针。
只可惜，谢迟渊的毒已入骨，现在只能缓解。
要想根除，除了万元散别无他法。
前世她利用谢迟渊的权势谋得所有原料，为穆子恒制成万元散。
也就是那一夜，她捧着药去找穆子恒，却被当成了人质害死了谢迟渊。
顾绾音一边落针，一边在心里发誓。
前世她蠢，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用来帮了穆子恒。
这一次，她要护好谢迟渊，哪怕颠覆这天下！
等胡太医赶到时，谢迟渊的脉象已经开始平稳。
老夫人对顾绾音的态度也缓和了一点。
老夫人没再提休书，只让人将顾绾音送回梧桐苑看管。
回到梧桐苑，秋嬷嬷给顾绾音处理了伤口。
随后审视着顾绾音，心里复杂难言，她没想到顾绾音居然救了将军。
难道昨晚顾绾音是真的想通了？
不等秋嬷嬷开口，门房的人到了院门口。
“顾家大小姐又来了，说来探望夫人。”
顾绾音轻轻应了一声，“请进来。”
旁边秋嬷嬷再次皱眉。
她瞧不上顾绾音的这个堂姐顾若兰。
顾绾音的父亲武安侯早早去世，皇上感念武安侯的战功。
于是让武安侯的兄长继续住在侯府，照料武安侯的一双儿女。
可多年来，都城人人只知顾家大房意气风发，谁还记得二房才是侯府主人。
秋嬷嬷在顾绾音脸上没看出异样，看顾绾音和以前一样愚钝，她叹了口气，告退了。
然而，秋嬷嬷转身后，没看到顾绾音眼底划过的一抹狠意……

第四章 要这对狗男女百倍奉还
见自家小姐又把顾若兰请进来，菱香急了。
“小姐，你就是罚奴婢，奴婢也要说，堂小姐她不是真心为你好……”
顾绾音柔和地看着菱香。
“放心，你家小姐再也不会犯蠢了。”
前世，为了骗她，顾若兰处心积虑，将穆子恒推到她身边。
这对狗男女联手织网，利用她得到她外祖的兵权，又除掉了谢迟渊。
把她所有的价值榨干后，还想砍她双手双腿做成药人！
顾绾音眼底的怒意和狠厉翻涌。
这辈子她要这对狗男女百倍奉还！
见菱香还要劝说，顾绾音知道一时没办法让她信服。
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于是顾绾音连忙让菱香去准备热水。
由于一身狼狈，顾绾音自顾自地在屋子里沐浴更衣。
那几个婆子不是练武之人，木棍打下来只是表面瞧着可怕，没有伤筋动骨。
顾绾音避开伤口，将自己收拾干净。
等到她擦干头发，就这样披头散发走出屋子。
顾若兰在院子里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没人奉茶，也没人请她进去。
她沉着脸，很想一走了之。
可想到顾绾音昨晚的变化，她实在忍不住找上门。
顾绾音就是个从乡下来的蠢笨村姑，好哄骗的很。
怎么一转眼就翻脸？
一定是昨晚被谢迟渊吓傻了，所以满嘴胡话。
这时，屋门终于开了。
顾绾音披头散发地走出来，脸上素面朝天。
明明有种乡下村姑的粗鄙不羁，可偏偏那张脸生的绝美，五官精致得不像话。
顾若兰皱起眉打量着。
本以为顾绾音被打得瘫在床上不能动了，毕竟谢迟渊可是杀人如麻的煞神。
昨晚她都让顾绾音火烧将军府了，怎么顾绾音还好端端的？
顾若兰手指收紧，没想到顾绾音命这么好，往死了作妖还被谢迟渊宠着。
再看顾绾音的容貌，顾若兰不住咬牙。
现在都城高门圈子里都只认可她顾若兰的才貌。
可她知道，都是她骗着顾绾音扮丑，且不怎么让她出门的缘由。
对于顾绾音这张脸，她恨不得亲手毁掉。
压下情绪，顾若兰急忙走过去，脸上满是悲痛和担忧。
“音音，昨晚我好伤心，但还是放不下你。”
“你一定是吓坏了，才会那样对我。”
见顾绾音额头缠着纱布，手上也缠着纱布，顾若兰急声道：
“是不是谢迟渊那煞神又欺辱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顾绾音揪着衣袖，低头畏畏缩缩，掩饰了微勾的嘴角。
“昨晚谢迟渊很凶，我怕他迁怒你，才让菱香赶你走，姐姐不会怪我吧？”
想到昨晚被扫帚打出去，顾若兰脸色有些僵硬，她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气。
但她忍下了，只要能利用顾绾音得到想要的。
以后想怎么折磨这个蠢货村姑都不是问题。
“音音，我知道的，是你受苦了。”
见顾绾音已经恢复清醒，顾若兰又问道：
“只是，三殿下他冒险来看你，你怎么动手打人？”
“他真的好伤心，还提剑想要自刎，我劝住了他。”
顾绾音捂着脸哀泣，也不说话。
顾若兰突然想到了。
“音音，一定是谢迟渊逼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顾绾音不肯定也不否定，只凄凉地说道：
“姐姐，我和子恒注定有缘无分，还是来世再相遇吧。”
顾若兰急了。
“音音！你不能放弃！子恒多爱你啊……”
“他为了你可以放弃皇子的身份，他还说要带你离开，去天涯海角，闯荡江湖！”
“我真的好羡慕你们轰轰烈烈的爱！”
顾若兰心里鄙夷。
对没见识的村姑来说，皇子为了她放弃皇位去闯荡江湖，肯定是感动得要死要活了。
顾绾音抬起头，泪眼婆娑。
“姐姐，你那么懂子恒，一定能代替我，留在他身边，同他浪迹天涯。”
顾若兰脸色一顿，仿佛吃了苍蝇一般。
虽然她和穆子恒本就是一对，但她要穆子恒拿到顾绾音外祖父的兵权啊！
最好能再利用顾绾音得到谢迟渊手里的权力。
什么放弃皇位、浪迹天涯，蠢货村姑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看顾若兰脸色变了，顾绾音心底冷笑。
面上却依然是伤心欲绝的模样。
“姐姐，别再说了，我的心早就死了，就让我在这将军府继续忍受谢迟渊的摧残。”
顾若兰差点一口血呕出来，就这点伤？
说不定还是这村姑放火时犯蠢搞的，这叫什么摧残？
顾若兰现在觉得，就是顾绾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那谢迟渊都能继续容忍她！
顾若兰立刻抓住顾绾音的手。
“妹妹，你不能放弃希望！”
“我和子恒都会帮你的，只要你听我们的，一定可以逃出火坑！浪迹天涯！”
顾绾音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没想到自己前世就被这种话感动，被骗得团团转！
穆子恒要为她放弃皇位？真是可笑！
如果不接近她，穆子恒本就是失宠的妃嫔之子，他就是蹦跶死了也够不着皇位。
前世若不是穆子恒从她手里得到珍稀药材，他生母也不可能复宠，更不能扳不倒皇后和贵妃。
离开前，顾若兰拿出一盒子首饰。
“音音，这些都是子恒托我带给你的。”
“你瞧，都是子恒给你挑的首饰，你一定要天天戴着，别忘了他。”
人走后，顾绾音看着木盒子里的几对劣质耳环、簪子，不由得嗤笑。
前世她收到不少这样的礼物，全都视如珍宝。
反而将谢迟渊送给她的珍贵首饰弃如敝履。
此时，秋嬷嬷过来，见顾绾音收了礼物站在那儿，似乎又被感动了。
她心里无奈又悲愤。
可没想到，顾绾音突然开口，“拿个火盆来。”
秋嬷嬷错愕了一下，这已经初春了，不至于冷到要用火盆吧？
但看顾绾音态度强硬，她让婆子去端了个火盆。
顾绾音就这样站在院子里，将那些首饰一件一件地丢进火盆，连木盒子都烧了。
火焰瞬间跃起，映照在顾绾音的眼底，透着执着。
秋嬷嬷震惊地站在旁边。
“顾小姐，你这是……”
顾绾音亲眼看着火焰吞噬这些首饰，她轻语道：
“以后，我顾绾音和过去一刀两断。”
“我会好好留在将军身边，为他照顾好这个家，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她说不清自己对谢迟渊是什么感情，也许现在她能弄清的只有深深愧疚和迫切想要报恩的心。
不管这辈子能不能爱上他，她都会在谢迟渊的身边守护他……
看着如此陌生的顾绾音，秋嬷嬷握紧了手里的药膏。
“顾小姐，若你真的想通了，老奴会像对待将军一样忠心对你。”
“可你若再伤将军，老奴拼了老命也会除掉你！”
顾绾音起身，和秋嬷嬷平视，红着眼睛笑道：
“一言为定。”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菱香的喊声。
“小姐！将军醒了！”
顾绾音顾不得其他，立刻赶了过去。
她还没赶到寿安堂，就看到祁风扶着谢迟渊走在路上。
看到谢迟渊苍白虚弱的模样，顾绾音刚刚迫切要见他的冲动好像瞬间卡住。
她站在原地，迈不动脚了。
见顾绾音披头散发就跑来了，谢迟渊拧眉。
“这模样成何体统？”
顾绾音听惯他前世的训话，此时因为熟悉反而心里浮起暖意。

第五章 自甘下贱
扶谢迟渊回书房的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顾绾音很清楚这条路，前世她无数次走过，不过多半是为了帮穆子恒求情或者为穆子恒谋划。
那时候，她不喜欢和谢迟渊并肩而行，她觉得谢迟渊这样的冷面煞神，谁愿意站在他身边，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沟壑再也无法逾越。
突然，她想到城楼之下，他为了救她，放下手里的武器，脱去盔甲，就那样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他倒下前还是冷冰冰的，一句话都没说，可他的眸子却从没有过的温柔。
谢迟渊停住了步子。
顾绾音没有回过神，差点先一步走下台阶，扯得谢迟渊身子一晃。
她连忙转头道歉，“对不起，我走神了……”
谢迟渊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原本眸中的喜色一点一点转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