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池礼 在姜柠曾经住过的公寓里待了很久。
他环视着这个因为被姜柠搬得太空，而显得冰冷的房子，心中酸涩不已。
整洁如新，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磨灭了这三年他和姜柠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这套房子厉池礼 已经买了很久了。
他之所以选择在铭宇大厦附近买一套公寓，原本也就是为了有时候加班太晚，懒得回家，又不喜欢酒店，于是索性买了套公寓。
但因为他不太常来住，因此这套公寓显得没什么生活气息，有些冷冰冰的，久而久之厉池礼 也不太爱来了。
可直到姜柠住进来后，彻底的改变了这里。
虽然平常工作繁忙，但姜柠着实是个很会生活的人，这套公寓被她打理的很好，竟能让厉池礼 感受到家的气息。
但现在，这些温情已经因为姜柠的离去，不复存在了。
厉池礼 深深看了这套公寓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由奢入俭难，再度面对这样空荡荡的房子，只会让厉池礼 的心愈发的悲凉。
……
次日，厉池礼 一早去到铭宇上班的时候，商助理便拿来了一堆人事档案给他过目。
上周，他一直在忙着关照肖楚楚做眼角膜移植手术的事情，工作又被他搁置在了一旁。
厉池礼 因为肖楚楚，耽搁了工作已经将近快要一个月了。
前几天，得知此事的裴老爷子颇有微词，他认为小小一个肖楚楚，不应该让厉池礼 这么耗费心神。
厉池礼 向裴老爷子再三保证，下不为例，他老人家才作罢。
的确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因为厉池礼 已然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也解开了对于肖楚楚的心结，从今往后他不会再为肖楚楚破例了。
而那个能让他破例的人，此时还不知道在哪里。
不知不觉，他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姜柠了。
这一个月来，厉池礼 除了在得知肖楚楚的眼角膜手术移植很成功的时候，短暂的开心了一段时间。
除此以外的时候，厉池礼 情绪都不太高涨。
他好想姜柠。
有些人就像是氧气一样，平常一直待在身边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但一旦失去，却能给人带来难以磨灭的伤害。
……
此前，厉池礼 让商助理负责首席秘书招聘的事情，经过了一周的筛选，商助理最终留下了十份简历，如今拿来给厉池礼 过目。
厉池礼 接过商助理手中的人事档案，忍不住问道：“还没有姜柠的消息吗？”
商助理摇了摇头，“报告裴总，还是查不到夏秘书的消息。她没有回到父母家，酒店没有入住信息，她也没有找新的工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她也不接电话，微信也没有回复。”
就像是知道厉池礼 会让他给姜柠发短信电话似的，自从离开之后，姜柠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商助理对此很是苦恼。
姜柠不在的这段日子，他们秘书办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哪里没做好，要承受厉池礼 的怒火。
厉池礼 喜怒无常的脾性，他们在铭宇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是明白的。
姜柠在的时候，厉池礼 好歹还偶尔有喜的时候。
但姜柠走后，厉池礼 就只剩怒了，而且他的怒火比以往都更来势汹汹。
譬如此时，厉池礼 拧着眉吩咐道：“继续查，一有姜柠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商助理应了声。
厉池礼 飞速的翻看了一下手上的简历，最后挑出了三份递给商助理。
“这三个人，安排到今天下午三点面试吧，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好的，裴总。”
待到商助理离开办公室后，厉池礼 忍不住又拿过了姜柠送来的那个盒子。
里头那张扣分表已经被厉池礼 看了无数次。
虽然不知道姜柠为什么突然要给他打分，但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在姜柠的心里就已经被扣满了一百分。
“不守男德，脾气不好，拿钱侮辱我……”
厉池礼 苦涩一笑，看向盒子里那些尽数被姜柠退回来的奢侈品以及豪车的钥匙。
原来姜柠把这些都得当做是他对她的羞辱。
原来在姜柠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他的。
下午三点，厉池礼 带着商助理准时走进了会议室，而那三位被挑选出来的秘书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只是，在刚刚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厉池礼 和商助理都不约而同的拧了拧眉。
杏色的职业套装，海藻般的长卷发，大地色系的妆容，无一不是在模仿着姜柠。
姜柠酷爱大地色系的事情并不是秘密，铭宇集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她鲜少穿黑白，每天都穿着大地色系的职业套装，看起来和她这个人一样温暖。
就连眼线，姜柠都要画深褐色的。
因为姜柠长得好看，身材也是玲珑有致，所以铭宇的绝大多数女员工都会避其锋芒，选择其他颜色的服饰。
譬如今天三位来面试的女人，除了那个穿着杏色职业套装、刻意模仿姜柠的女人，其余二位穿的皆是黑色。
商助理和厉池礼 在主位坐下，随即开始了面试。
厉池礼 忍不住多看了那个穿着杏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几眼。
一来，是他发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的发型以及装扮下，姜柠显然漂亮了不止一点点。
二来，是厉池礼 总觉得这个女人让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翻开了桌上的简历，看到过往工作经历那栏时，看见了陈氏集团四个大字。
厉池礼 想起来了，他见过这个叫田英的女人，在上次和陈董的酒局上，陈董身旁的秘书就是她。
陈董，就是灌了姜柠四瓶威士忌的那位。
厉池礼 的手指在会议桌上点了点，他合上了简历，一言不发的看着简助理面试这三位候选人。
田英就像是有备而来，每次对于简助理的刁难都对答如流，最后以极大的优势在三位候选人中胜出。
直到另外两位候选人离开会议室后，田英才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裴总，是不是我从明天开始就能来铭宇上班了？”
厉池礼 挑了挑眉，问道：“据我所知，以田小姐的能力，陈董应该很属意你才对，否则不会连应酬的酒局都要将你带在身边。”
“你为什么要跳槽来铭宇，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陈董安插在我身边的商业间谍呢？”
田英勾唇一笑，“我这个人向来实话实话，之所以跳槽来铭宇，是因为上次我和裴总匆匆一面，便被您吸引了。”
“毕竟裴总您天人之姿，手腕过硬，我想无论是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作为一个员工，都会选择裴总跟随这样的老板。”
田英这话里包含的露骨意味，令厉池礼 忍不住嗤了一声。
他的确是花名在外没错，但那些人多半都是为了搪塞裴老爷子的催婚用来逢场作戏的。
她不会还真以为谁都能爬上他的床吧？
“所以……你就故意打扮成这个样子？”
厉池礼 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田英并不是这样的风格和打扮。
田英不置可否，“是的。姜柠作为唯一一个在铭宇集团待了整整五年的首席秘书，想必她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在我们秘书圈里，姜柠无疑是所有人的榜样，貌美、敬业、工作能力过硬、深受老板喜爱。”
“听说，裴总无论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姜柠。”
“所以在姜柠辞职之后，我也立马从陈氏集团辞职，为的就是接替她，来做裴总身边的第二个姜柠。”
闻言，厉池礼 目光一冷，语气中都透着森寒。
“滚。”
“她是独一无二的，不会有任何人能取代她。”
不出五分钟，守在门外的商助理便看见厉池礼 将田英扫地出门了，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活该。
在厉池礼 面前模仿姜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最近厉池礼 可是因为姜柠头大的很，这人怎么非要来触这个霉头。
念及此，商助理掏出手机，点开了姜柠的微信头像。
看着一排没能拨通的语音电话，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究竟要怎样才能把姜柠给厉池礼 找回来？
没有姜柠顺毛的厉池礼 ，属实有点太难伺候了。
见厉池礼 阴沉着脸从会议室走出来，商助理连忙上前问道：“裴总，那刚刚离开的那两位女士，需不需要通知她们再来面试一次？”
厉池礼 沉声道：“不用了，已经被淘汰的人，还找回来做什么？”
“通知人事部，不用再招人了，我看整个云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像姜柠做的那么好的人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找了，专心打听姜柠的下落吧。”
商助理有点哑然。
的确，当你找到了最适合最妥帖的人之后，无论再换什么样的，都会觉得有些食髓知味。
而以姜柠的敬业程度以及优秀程度来说，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同时，商助理又为自己捏了把汗，因为他还没找到姜柠的下落。
……
自从姜柠离开后，厉池礼 参加应酬的时候都不免会被对方问起，“裴总，夏秘书今天怎么没来？”
他愈发的意识到，他究竟有多离不开姜柠。
她这个人，早已无孔不入的渗透了他的生活。
在办公室处理工作的时候，在外头应酬的时候，厉池礼 总是会下意识的想喊姜柠，可她已经不在了。
就连下班后，厉池礼 都不由自主的会往姜柠的那处公寓走去，在看见里面空无一人后，他又懊恼的离开。
时间长了，厉池礼 愈发的焦躁，脾气也越来越差，仿佛丢失了心爱的宝物。
这天，就连裴老爷子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看着在饭桌上心不在焉的厉池礼 ，裴老爷子问道：“亦辰 ，你最近怎么了？听说这两个月，你身边一个莺莺燕燕都没有出现，怎么转性了？”
厉池礼 看向裴老爷子，说道：“爷爷，之前我只是为了拒绝您给我安排相亲而已。您最近没有执着的给我相亲，我也就懒于应付那些女人了，哭哭啼啼的，吵得我头疼。”
裴老爷子最是了解自己的孙子，听见厉池礼 这冠冕堂皇的话，他抿了口茶，故作感叹道：“是吗？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爱上了什么人所以在守身如玉呢。”
“之前我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说，你之所以不愿意相亲，是因为心里喜欢肖管家的那个女儿肖楚楚。”
“可我看如今人家都复明一个多月了，你好像也没见过她两回啊。”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对谁家姑娘有真心呢？”
“既然你没喜欢哪家姑娘，那过段时间我再安排几个人，跟你见见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