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你走,永远不会,你想都别想!”
然后,在夏习清的震惊与抗拒中,将她塞进了车,带去了另一座囚牢。
从这天起,夏习清也再未开口和他说过一句话。
每一天,空气都是死寂的。
他们对峙,彼此折磨。
直到两个月后,周自珩实在受不了夏习清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
他去找了南城最有名气的心理医生,想请他来为夏习清解开心结。
临近冬日,初雪骤降。
夏习清站在二楼窗前,看着那个站在车边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上车离开的男人,双眼无波。
淋浴间。
水龙头刚放出来的水冰凉,蓄满浴缸时,又变得滚烫。
夏习清瘦白的手被热水烫的发红,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可她不觉,迈着腿走进了浴缸。
水果刀割破手腕的那一刻,其实不疼,只是凉凉的。
血线慢慢融在水中,夏习清脑海中闪过了这些年和周自珩的一切,最后疲累的闭上了眼……
等周自珩将心理医生带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夏习清毫无声息的躺在一池鲜红中,那么妖冶,那么苍白——
刹那,周自珩呼吸骤停。
手中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气,原先紧攥着的手机摔落在了地上。
“啪——”
重重一声响,周自珩猛然回神,慌张失措上前将浸泡在水中的夏习清打横抱起,转身冲出门上车。
司机眼看后驾的情况也不敢耽误,立即拧动了车钥匙,引擎声轰鸣。
周自珩抱着夏习清微微发颤。
夏习清身上穿着法兰绒睡衣,被水浸泡过后变得厚重,贴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是那样的不合时宜。
周自珩垂眸看着怀中的夏习清,双眸不自觉泛红。
名贵西装被夏习清身上的水渍洇湿,布料颜色再次加深,周自珩却浑然不觉。
冬夜傍晚,车窗玻璃上升起了层水雾。
窗外是色彩斑斓的霓虹灯,透过水雾怎么也看不清楚。
周自珩看着神色苍白的夏习清,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手捏紧。
他记忆中的夏习清似乎总是这样的安静,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她都是这样安静的在不远处看着。
以前这份安静总是让周自珩心烦,认为夏习清哪怕是亲眼看着自己和别的女人上床也毫无波澜。
可是现在的这份安静,让他害怕。
车辆疾驰在公路上,司机铆足了劲似乎就在这一刻用,他全力的超车提速,红绿灯上的监控不停抓拍。
终于,车辆停在了医院。
上帝说这注定是一个充满着黑色戏剧氛围的夜晚,周自珩抱着夏习清下了车,冲进了亮着猩红灯光的急诊。
“医生!医生!”
周自珩慌乱的喊着,医护人员簇拥而上,将夏习清带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周自珩靠在灯光昏暗的走廊墙壁上,这时才感受到寒冷。
夏习清身上的水渍全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西装外套沾水后变得沉重又黏腻,几乎快要压垮周自珩。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原来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自己都做了什么?
周自珩瘫坐在地上,绞尽脑汁检索着一切,事情究竟是怎样一步步滑向溃败的?
可是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神情,在现在看来依旧是那样的合乎情理。
他忽然想起那年高中校庆,恰逢夏习清和他冷战,大小姐自己做错的事第八百次降罪于他,周自珩不愿认错。
到最后夏习清在舞台上用指尖敲击钢琴键,一曲结束,夏习清站在舞台上,望向观众席的目光甚至没有给他半分。
从那时候周自珩就知道夏习清和自己之间根本就无法沟通。
周自珩选择了提前离场,他起身的时候夏习清的眼神才看了过去。
夏习清不知道自己是否晚了,但是第一次感知到了什么叫做害怕失去。
她迎着掌声快步下台,追着周自珩的背影走去。
搭配礼服的白色高跟鞋是那样的精致优雅,走出礼堂是正在整改的花园小路,高跟就这样陷进了泥潭,但是夏习清还是固执的朝着他追去。
她艰难的迈动着步子,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上沾满了泥泞,眼看着周自珩的身影渐行渐远,夏习清忽然很绝望。
她已经往前追了九十九步了,再往前一步,公主的皇冠就会从头上坠落,摔的七零八碎。
“周自珩!”
夏习清站在原地,大喊了一声。
周自珩的身影一顿,转过头无奈的看着她。
夏习清白皙光滑的小腿沾染上泥点,周自珩蹙了蹙眉,上前几步走到了夏习清的眼前。
她走的九十九步是有用的,周自珩保护了她的皇冠。
周自珩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校服外套脱下,悉心的帮她擦着腿上的泥点。
……
思绪纷扰时,周自珩耳边忽然响起了开门声。
他猛然回过神,抬眸就看见手术室的门被医生推开。
周自珩慌乱起身,握住了主刀医生的手:“医生,怎么样?”
戴着口罩的男人看上去十分眼熟,他十分淡漠的点了点头:“失血过多,现在已经缝合好伤口,好好休息就好。”
周自珩心中大石落地,可下一秒,眼前的医生摘下了口罩。
“周自珩,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
闻言,周自珩猛然一怔,对上了男人熟悉的面孔。
是于决,是夏习清的发小,也是他从小到大的情敌。
周自珩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于决向来冷静自持,即使是方才给夏习清缝针时都没有任何的意外,可是在看见周自珩的这一刻,他居然红了双眼。
眸底涌上的怒意被于决极力克制下去,他将手中的口罩与被摘下的防尘帽揉成了一团,就像是要揉碎什么。
“周自珩,你根本就配不上娇娇,当初如果不是娇娇,你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于决说着,声音低沉的不像话。
他上前几步,靠近了周自珩,声音愈发的冷沉:“娇娇看得起你,不顾叔叔阿姨反对嫁给你,周自珩,白眼狼都比你要有良心。”
说完这句,于决转身就走。
周自珩站在原地,那些堵在喉咙里的话叫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缓步跟着推出来的病床走进了病房,护士在将一切调试好之后看了过去:“患者失血过多,需要安静的环境好好休息,等醒了就能出院了。”
周自珩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夏习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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