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这个月的月钱什么时候发呀,阿谦爹爹的腿疾复发了,我们想请个大夫给好好瞧一瞧,抓点药吃吃。”
宋若若攥着衣摆,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自己总是提前支银子使,总是要打扰周大娘,显得急不可耐似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好在周大娘是个热心肠实心眼的,不计较这些,闻言便打趣道:
“怎么,还没过门就一口一个爹爹叫上了。”
宋若若羞得脸通红,不由得低下了头。
周大娘停下手里的活,把衣袖拉好,细细解释回道,
“过不了两天就能发了,这两天主家正准备着给未来大娘子的聘礼,所以月钱这事也就延后了些。”
宋若若点点头,“多谢周大娘,那我先去忙我的活计了。”
见宋若若要走,周大娘忽然想起个事儿来,忙喊道
“哎,若若,我刚想起来,前院有两个丫头歇假了,现在正缺搬东西的姑娘呢,你去帮帮忙,完事应该还能得些赏钱呢。”
宋若若十分欣喜,连忙欠身道谢:“那就谢谢周大娘提醒,我现在就去瞧瞧。”
“哎,快去吧。”周大娘应声。
宋若若将因干活撸起的袖子放下,又匆匆整理了一下头发,来不及换身衣服便向院外跑去。
一旁的王嫂子盯着宋若若跑走的身影看了半晌,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回过头来,言语间尽是惋惜:
“看若若这身形,这样貌都是个顶个的好,又踏实能干,性子也好,要是没结亲,我就给我家小子定下了做媳妇。”
周大娘闻言笑道“哪还轮得到你,我家小子也没定亲呢,要是若若没定亲,我就先给我家小子定了,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上孙子。”
王嫂子叉了叉腰,笑骂道“你个老蹄子,啥事都得和我争一争,没影子的事还要念叨几遍。”
一旁的丫头媳妇们闻言都笑了起来。一个姓杨的年轻媳妇插嘴道,
“我看呀,你们两位可都别争了,若若未来的相公谦哥儿可是一表人才,还是个秀才,现在就教着管事嬷嬷们的孙子进学,以后说不定还能考取功名,咱们哪能比?”
众人闻言都附和着,两人确实是郎才女貌的,天造地设的一对,众人还等着吃两人的喜糖呢。
宋若若出了院门直奔前院,绕了半天路,果然在前面看到一排排正搬东西的丫头小厮。
宋若若正在瞧着,一个管事小哥便过打点了,见到宋若若,连眼皮都没抬几下,只挥手吩咐着,
“你是偏院里来的吧,你也跟着去后头,搬了东西跟上,手脚麻利些,别误了时辰。”
“哎。”宋若若应了声,不敢耽误,便急着小跑去到后院帮忙。
前院里,老侯爵正忙着在教训小将军,
“这大喜的日子你总拉着脸给谁看,我知道这件婚事不是你所愿意的,但这也是早就定下的婚事,为父哪有脸面去拒了。”
小将军一语不发,依旧冷脸坐在下方,丫鬟们被吓到,都不敢靠近他。
老侯爵叹了口气,说道:
“就这件婚事为父做主,剩下的便都由着你的意思,媳妇进门后的通房和姨娘都由你来定,你也知道咱们府中的情形。”
顿了顿,见自己儿子油盐不进的模样,老侯爷又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这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小将军闻言,起身行了个礼:“那父亲早些歇着,儿子先去忙了。”老侯爵摆摆手不理他,继续喝自己的茶。
众人都知道,侯爵公子小将军严澈之赫赫有名,是京城里正火热的人物。
他仪表堂堂,以后还有可继承的爵位,自己又上战场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可谓前途无量,许多人家都想与他结亲。
老侯爵挑选一番后,便定下了有旧交情的伯爵家的嫡长女李若昕,门当户对,早年有过指腹为婚的情谊,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个佳缘了。
严澈之却并不喜这段姻缘。李若昕是他战死沙场的兄弟的心上人,这次结亲,让他根本无言再去见自己兄弟的家人。
严澈之挥退众人,慢慢踱步,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前院。家里的下人们正热火朝天的收拾着聘礼,前院里一片喜气,暂时没人注意到他。
严澈之环顾四周,一眼看到一位穿着浅灰蓝色料子的姑娘,虽然衣服样式一般,在一众身着粉色黄色亮丽裙衫的丫头中算不得亮眼,但样貌却是拔尖的,清新脱俗又身姿窈窕,严澈之有些移不开眼了。
管事小厮本来正在看着聘礼搬运,正抬着头看有没有人偷懒,忽然一眼瞥到小将军。
小厮身子一颤,连忙殷勤的上前弯腰请安,严澈之不理,只盯着宋若若,眸色亮了亮,脸上淡淡问道:“那个穿灰蓝色衣裳的是谁?”
管事小厮立马抬头去瞧,左右环顾半天,看到正在忙碌的宋若若后,便殷勤回道“那是从偏院厨房来帮忙的,应当是厨房新买的丫头。”
严澈之又细瞧了会儿 ,回头瞥到管事小哥还在弯腰等着听吩咐,便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掏出几块银子丢给他道:
“你去将负责采买府中丫鬟的杨管事叫来,我有事要问她。”
管事小厮接了银子欣喜不已,立马接令,马不停蹄的跑去找人。
严澈之又扭头看向院子,众人来来往往搬东西,宋若若也不例外,现在正撸起袖子弯着腰去搬新的一箱聘礼,抬起头来,白净的脸上流着汗珠,本就晶莹的眼睛在阳光下更是透亮。
严澈之又瞧了会儿,满意的笑笑,回头去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