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面上闪过一丝不忍：“池可星小姐，池兰女士就在里面。”
闻言，池可星才注意到门附近明晃晃的“太平间”三个字，而从打开的门能看到里面有张盖着白布的床。
不可能，这不可能……
可护士在她耳边说的话却让她不得不信：“池兰女士下午一点心脏骤停被送到急救室，但并发症太多导致了抢救失败，请节哀。”
池可星整个人瑟缩了下，最终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她颤着手掀开那块白布，接着双膝一软跪在了床边，声音一瞬哽咽：“奶奶……”
奶奶面色青灰，只是静静躺在那。
池可星又伸手去握奶奶的手，发现曾经粗糙温暖的手已经开始变得僵硬。
她滚烫的泪一滴滴砸在上面却没法再给念它一点温度。
至此，池可星终于接受了奶奶去世的事实。
可她还是忍不住哭嚎了一句：“奶奶，求求你，求你再看我一眼！”
但能回应池可星的人真的不在了，她的世界又只剩下了自己。
葬礼。
池可星正站在奶奶棺前回忆祖孙俩曾经的时光，手机却不断地响起。
她朝棺里的人轻声说了句“奶奶你等我一会”，才蹙眉接起电话：“有事吗？”
季厌不愉的声音传来：“不管你现在在哪，马上回公司。”
池可星想也没想地拒绝：“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
季厌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顿了好一会，才想起什么似的出声：“你现在做得再多人也不能可能活过来。”
池可星却像忽然被刺激到一样，语气变得激动：“如果不是你，我能至少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季厌冷嗤一声：“池可星，你记清楚那天是你自愿过来的，别想着用这事讹诈我。”
池可星一下愣住。
讹诈？
原来自己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就是为了讹诈季厌啊。
她想着想着，眼角笑出了泪：“是啊，所有的事都是我自己导致的。我就不该遇见你，不该喜欢你，不该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你这样冷血的人身上。”
池可星脑中的系统在这时蹦了出来：【警告，任务对象心动值正在剧烈波动！请宿主立刻停止该行为，否则将会扣除所有奖励！】
奖励？
奶奶都不在了，她还要那些奖励做什么？
就在池可星要再度开口时，季厌先打断了她。
男人声音中的阴鸷透过话筒直击她的大脑：“既然这么后悔，你怎么还不去陪你奶奶？”
第十章
只停了几秒，季厌变得更咄咄逼人：“你说我冷血，你又好到哪去？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你奶奶，就该跟她一起走，而不是在这追究后悔遇到了谁。”
男人的话字字锥心，池可星一瞬沉默了下来。
而季厌耐心告罄不再和她浪费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池可星却还在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喃喃自语：“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去陪奶奶。”
……
三天后，季氏集团。
处理好奶奶的后事，池可星带着辞呈匆匆赶到总裁办公室。
在她正要敲门的时候，一道陌生的女声制止了她：“季总现在不在。”
池可星转过头，看着声音的主人从总裁秘书的工位上朝自己走来，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是谁？”
女人的眉头轻蹙，却还是回答了：“我是季总的秘书，你是有急事吗？我可以代为转达。”
秘书？
那自己呢？
池可星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已经被“辞退”了。
池可星眸色黯了瞬，但响起奶奶说过做事要善始善终。
最终她还是将辞呈塞到了女人的手中，才转身要走：“现在没事了。”
然而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硬实的胸膛。
池可星被撞得连退了好几步，鼻子也阵阵泛酸。
她还没缓过鼻子的不适，季厌含怒的声音先传来：“谁准你进季氏的？”
池可星猛地抬眸就对上男人阴沉的双眸，肩膀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我来提交辞呈的。”
“难为你还记得自己有工作。”季厌语气嘲讽，然后朝她身后的女人招了招手，“来，跟你上一任打个招呼。”
女人依言走到了两人中间，将手里的纸张递给男人：“季总，这是池女士的辞呈。”
季厌没接：“别把垃圾放到我面前。”
池可星听到这话，心中闷闷地痛：“既然季总都处理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
一小时后，池可星到家。
她哼着歌将房子里所有留着奶奶生活痕迹的东西都收进一个大箱子。
而后池可星将浴缸放满了热水，从容地躺了进去。
不详的红色从她的右手腕蔓延到水中，缓缓将她包裹。
见此，池可星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奶奶，我可以来陪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在很近的地池响起。
池可星的神志清醒了瞬，随手一摸竟然就按到了接听键。
季厌有些急促的声音传来：“池可星，你在做什么！”
可她已经因为大量失血而神志不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接了电话，只是在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奶奶肯定也很想我，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团聚……”
说着说着，池可星的声音越来越轻，紧接着丁点动静都不剩。
总裁办公室这边。
季厌猛地站起身，椅子和地板刮擦出刺耳的声音：“你别给我装死！”
而后他又不死心地喊了一遍：“池可星！”
电话那头依然一片死寂。
季厌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慌乱：“我要立刻知道池可星现在的情况！”
话落，竟真的有画面投射到离他最近的平面——
有液体顺着池可星搭在浴缸边的手缓慢地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聚成了大片刺眼的鲜红。
同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季厌脑中响起。
【检测完毕，当前任务对象不存在任何生命体征。】
话落，季厌的面色却没有任何异样。
只听他嗓音冰冷：“把她救活，我还没玩够。”
第十一章
男人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回荡。
系统沉默了几秒，才再次出声：【宿主，生命是无法回溯的。】
“啪！”
咖啡杯被猛地砸在地上，玻璃渣四处飞溅。
门外的秘书闻声进来查看：“季总……”
话没说完就被季厌吼了出去：“滚出去！”
转而他又在脑中怒喝：“你从来没说过会死人！”
系统丝毫没被影响：【算法也没算到宿主会造成生命的消亡。】
季厌被噎得说不出话。
系统却开始了不明原因地提问：【宿主为什么要救任务对象？不是宿主让任务对象去死的吗？宿主的要求被这么快完成不应该开心吗？】
他什么时候让池可星……
季厌还没想完，脑中已经播放了一段音频——
“既然这么后悔，你怎么还不去陪你奶奶？”
系统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这是四天前上午十点十三分的录音，还有一段是在……】
季厌恼怒地打断了系统的话：“闭嘴！”
系统从善如流：【好的，宿主。】
……
一小时后，嘉和小区。
季厌从门口的地毯下找到备用钥匙，直接打开了门。
他直接推开卫生间门，里面潮湿逼仄，还有淡淡的铁锈味在空气里萦绕不散。
季厌站在门口好几分钟才终于走进去将水里的人抱了出来。
他沉默地看着女人苍白的脸，不知怎么的，忽然伸手碰了碰池可星冰冷僵硬的双唇。
不，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的触感让季厌觉得十分可惜，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落在自己侧脸的吻。
紧接着他也想到了曾经最让自己满意的戏码——
季厌假装失神地望着那乏味的烟花，心中却时刻留意着系统的播报。
他听着池可星那不断攀升的好感度，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
看啊，女人就是这样。
只要男人稍微露出一点脆弱，让她们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就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立刻巴巴地贴上去妄图拯救那本就恶劣的男人，再等待抛弃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