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许端午言行上没有太过出格,在面子上,宴知清也不会让他太难看,她点了点头,应道:“你说的对,只是我现在工作忙,不能天天陪在他身边,不过,我会尽量多抽空过来的。”
许端午看着宴知清,突然有些愣神,须臾,他由衷的道:“溪溪,我感觉你变了好多,你不单比以前漂亮了,更比以前温柔了,特别是你现在专心搞事业的样子,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以前的简溪,好吃懒做,成天成天的只知道打麻将,他供她吃供她穿供她用,完了还得给她还赌债。这些也就算了,她还要出轨,还要绿他,真真地是作天作地,一无是处。
可如今在他眼前的简溪,优雅自信,大方得体,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那么的令人折服,她就像一个温柔的掌控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无比的迷人。
五年时间竟然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反观他许端午,仍然做着五年年的外卖工作,风里来雨里去,每一天都累得像条狗。二婚娶的新老婆,虽然不打麻将不乱花钱,但却尖刻好妒,天天与他妈妈在家里斗得鸡飞狗跳,而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生活一地鸡毛。
“五年时间,你的变化,真大,真好啊!”许端午再一次感慨,看着简溪的眼睛,突然泛起了红。
宴知清:“……”
宴知清怔住了,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因为她冒充的简溪而想哭。稍稍一想,多少可以理解许端午此刻的心理。
人生回不到过去,总是在努力的保持着平庸,而许端午这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便是那平庸里最平庸的存在。他碰不到当初最好的简溪,也错过了现在最好的“简溪”,他大概觉得他这辈子就没有好运过,就是生活里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可恶,他不过就是太平凡,平凡到已经看不到生活的曙光,以至于面对突然变得完美的“前妻”,他卑微到只想讨好,甚至忘了这个前妻曾经带给他的伤害有多深。
“人生很长,还有很多个五年,其实你也可以改变的。”宴知清认真地道:“只要你,相信自己的价值。”
“相信自己的价值,相信自己的价值……”许端午失神的呢喃,他将这一句反复重复,陷入了沉思中。
宴知清不再多言,她出了病房,便回休息室陪湘湘一起午睡。
两小时后,卫视清来敲门,因为要回节目组上课了。
湘湘还在睡,宴知清舍不得叫醒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便抱着熟睡的湘湘出门。
许端午还没走,宴知清一出门,他便立即迎了上来,他一脸坚定的对宴知清道:“溪溪,你刚刚的话,我想了整整两小时。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要相信自己,除了送外卖我也能干别的。是时候做些改变了,我决定等下回去就把送外卖这份工作给辞掉,重新再找一份有出息的工作,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宴知清:“……”
宴知清的额头出现三条黑线,这就是许端午思考了两个小时的结果,她怎么觉得有点儿戏呢?
“那个,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辞掉现有的工作……”宴知清话未完,却被打断。
许端午坚定无比的硬着脖子道:“你不用劝我,我的人生我做主,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要不是抱着湘湘,宴知清真想伸手扶额,“那你想好辞职后,该干嘛了吗?”
许端午被问的愣住,然后摇头道:“还没想好。”
宴知清颇感无奈,道:“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辞职也不迟,否则,你冒然辞职,没了收入,你妈和你现在的妻子,会气的跳脚的。”
许端午却认了死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就想辞职,我要去寻找我人生的真正价值。”
宴知清:“……”
“好吧,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既然说不通,那就告辞!
宴知清快步离开,许端午站在原地目送。
卫视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了一抚耐人寻味的笑,待上了车,他轻笑着对宴知清道:“看,又一个男人为你疯狂了。”
宴知清冷眼斜睨他,“请注意你的用词,我想我们之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
卫视清耸耸肩,系上安全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是简溪,简溪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的,可自从你成了简溪后,喜欢简溪的人却越来越多,甚至包括了简溪的前夫。你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你的伪装,并不成功,甚至可以说很失败。”
宴知清顿时语塞,因为卫视清所言不无道理。
“好好想想吧!”卫视清点到即止。
这次换宴知清陷入了沉思。
十几分钟后,车子抵达节目组录制现场。
顾季初和曼夭两边都已经向节目组请假,下午的课程,负责老师只需要带宴知清和Jean两人。
宴知清将湘湘交给了魏小哲,专心致志的投入学习之中。
学习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很快便到了收工的时候。
眼看天色已暗,宴知清不由有些犯愁,不为别的,只因湘湘。
白天里,魏小哲还能带得了湘湘,可一到晚上,湘湘便只要宴知清和曼夭二人,除此之外,谁也不肯。
可曼夭已经带着程程回乡下去祭奠父亲程学明,今天根本赶不回来。所以,今晚只能宴知清自己带湘湘,可她是要回禅院的啊,难道真把湘湘带回禅院吗?
那岂不是正着了陆乘风和卫视清的算计?可若不带回去,湘湘今晚会哭死,她于心何忍?
在经过内心不断的挣扎,最后的最后,宴知清决定——带湘湘一起回禅院。
只一晚,只过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走,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大风浪,宴知清心里这样想着。
在得知宴知清的决定后,卫视清第一时间发信息把这事告知了陆乘风,而陆乘风也很快回复他四个字:推波助澜。
宴知清则给妈妈管品芝发去信息,把她要带湘湘回禅院的事告知,让妈妈到时候跟她做好配合。
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宴知清想妈妈可能没把手机带在身边,于是,便让卫视清先开车送她去商场购买一些物品,无外乎都是买给湘湘的衣服,零食,玩具。完了宴知清再打电话给妈妈管品芝,结果仍然还没反应。
看看天色,已近傍晚,若再拖下去,很可能会与晚归的景修明碰到正着。思及此,宴知清赶紧让卫视清送她回禅院。
卫视清自然无异议,很多时间,宴知清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因为他想做的早就在不动声色间已经做了。
二十分钟后。
当宴知清牵着湘湘走进禅院,当即便变了脸色,果然墨菲定律,诚不欺她,担心什么便发生什么。她才迈进大厅,便看见景修明已经坐在沙发上,正与姜坤在商谈着什么。
宴知清立即放轻了脚步,将湘湘换到另一侧,让自己的身影挡住,然后低着头,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就这样悄悄的路过,直奔上楼的楼梯。
然而,就在她的一只脚已经安全踏上第一块楼梯之时,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响,与她一同进来的卫视清提在手里的购物袋绳子断了,里面装着的玩具、零食顿时散了一地。
这翻动静,瞬间将坐在沙发之上商谈事情的景修明以及姜坤二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毫无疑问,二人第一眼就看到了湘湘。
宴知清扶额,既而,一个气愤的眼神,射向卫视清,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卫视清却无辜地耸耸肩,道:“你买的玩具太重了,袋子承受不住自己断了绳子,可不关我的事。”
宴知清只想送他两字:呵呵。
而这边,姜坤在看到湘湘后,第一个出声了,他朝宴知清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
宴知清的心顿时就像被重击了一下,顿了顿,她微微俯身,轻声对湘湘说道:“湘湘,妈妈刚刚在车上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湘湘抿着小嘴,重重点头。
宴知清深吸一口气,牵着湘湘走了过去。
“她是……”姜坤指着湘湘,不确定的问:“香香?”
这些年,姜军与简溪定居新加坡,而他因为不待见简溪,除了当年的婚礼,就再也没去过新加坡。只是偶尔看过姜军发给他的居家生活照,在相片里看过姜军的一双儿女的模样,倒是跟眼前的小女孩一模一样。所以,说起来,他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大哥姜军老来所得的女儿。
“她是湘湘。”宴知清模棱两可的回道,反正都是同音。
与此同时,忍不住悄悄抬眸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出声的景修明,却见景修明的目光一直盯在湘湘身上,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让人根本猜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
“时间过的真快啊,大哥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姜坤感慨,既而扬起自认为十分慈爱的笑容对湘湘招手道:“香香快过来,我是你叔叔,快过来叫叔叔。”
不管他心中是如何瞧不上简溪,但孩子是他大哥的血脉,他当然是承认的。
湘湘却在听到他的话后,往宴知清身后缩了缩,这个叔叔实在笑得有点瘆人。
“香香别怕,我是你爸爸的亲弟弟,我是你亲叔叔。”见湘湘不肯过来,姜坤便自己起身走了过来,他很有耐心的在湘湘面前蹲下,轻声哄道:“香香乖,快叫叔叔。”
宴知清:“……”
管你叫叔叔,那管景修明叫什么?你可是景修明的叔叔啊!
宴知清差点想要一脚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