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谁?”
“南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问你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南烟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错了。”
她以为那天晚上她只是喝多了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人是霍北冥。
原来不是梦,那些照片真的不是P的。
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出自她最好的朋友之手。
黄芷晴哭着从精致的木制餐盒底层拿出了一把匕首,嘴里不停的懊恼自责着:“南烟,我对不起你,我也喜欢北冥,我不能把她给你,对不起,我该死。”
说话间,刀子便扎想自己的腹部。
“黄芷晴,你疯了吗?把刀放下。”
南烟来不及思考,伸手抢夺她的刀子。
两个人纠缠间,铁门突然被推开,黄芷晴目光慌张的看了门口一眼,决绝的将刀子扎进了自己的腹部。
“南烟,你干什么?”
霍北冥的一声厉斥,南烟才反应过来。
“北冥,是我对不起烟烟,你不要怪她。”
“不是我,不是…”
她话没说完,霍北冥狠狠一脚踢在她的胸口,疼的她几乎窒息。
霍北冥抱起满身是血的黄芷晴阔步而去,连头都没回…
她杀人了,故意伤害罪。
霍北冥是目击证人,那是铁证,百口莫辩。
法庭上,她不再为自己辩解。
只问了他一句话:“霍北冥,你有爱过我吗?”
她倔强的抬头,亮如繁星的眸子执着的盯着他。
生或死,自由或囚禁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就想知道十年爱恋,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爱?嫂子,我对乱仑没兴趣。”
嫂子,乱仑。
南烟的心口像是被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接剖开,血肉模糊。
而他却坐的端正,笑的云淡风轻,狠心绝情的将她死死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好,我记住了,我会永远记住你今天的样子。”
她走了,手戴镣铐,背影凄怆。
他替哥哥报仇了,明明应该高兴的。
可是心却好像忽然豁了一个口,疼入四肢百骸。
…
五年后,南家别苑。
天色昏暗,大雨倾盆。
一个身材干瘦的女人,跪在南家的高门之外。
从日晒三竿跪到了夜幕将至,跪到了暴雨倾盆。
南家的高门始终没有打开过,她无数次想放弃,想离开,当自己从来没来过。
可是回头看到站在身后凉亭里的孩子,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神,她终究挪不动步子。
跪下,磕头。
就算是路过此地的陌生人,就算是乞丐,南家也应该给点儿施舍。
“求你们,借点钱给我,孩子病了,我要给她治病。”
“求求你们。”
“我会还给你们的,我一定会还的。”
“求求你们。”
头磕破了,血流出来有很快被雨水冲刷掉。
雨越下越大,身后的小女孩突然从亭子里冲了出去。
“妈妈,妈妈,我们走吧,冬儿不治病了。冬儿不怕死,冬儿不要妈妈在这儿跪着,我们回家。”
这孩子跟着她从乡下小镇到京海,这一路上从未开口叫过她一声妈妈,没有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现在这声妈妈,叫的人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冬儿,乖,冬儿不会死,妈妈不会让冬儿死的。”
南烟生怕孩子淋雨感冒发烧,赶紧从包里拿出破旧的厚外套给孩子头盖上。
大铁门终于打开,黑色的大伞下露出来的是一张熟悉却又冰冷无情的脸,极其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红色钞票狠狠甩在了南烟的脸上。
“滚,别在这哭丧了,还嫌南家被你害的不够吗?”
钞票锋利的边缘从她的脸庞划过,血珠子顿时钻了出来,不过很快被雨水冲刷。
“哥-”
“别叫我哥,我们南家早就没有南烟这号人了。对我们来说,你们就是连乞丐都不如的垃圾。”
南天愤慨鄙夷的瞪着南烟,眼里冒着火光,恨不能将她活活烧死。
垃圾!
对呀,她早就不是什么南家大小姐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刑满释放的劳改犯7528。
南烟低头,呼吸都变得骤然无力。
曾经想过的无数为自己辩解的措辞,此刻却只有沉默。
不相信自己的人,你说再多都是多余的。
看着被大衣裹着的冬儿,微微苦笑,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耗费所有力气站了起来。
一瘸一拐的离开…
南天看着南烟消瘦的背影像一片干枯的落叶,在雨中飘摇欲坠。
再看看满地的红票子,眼神晦暗复杂,他就知道南烟不会低声下气的去捡那些钱。
南烟多高贵,多傲娇,多嚣张呀。
明明他才是南家的长子,可是爷爷宠她,事事都要压他半头。
如今落得如此田地,都是她咎由自取,自己作孽还连累南家蒙羞,至今都在京海,在霍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她该!
南烟把冬儿放到了凉亭里,又重新给她套上了干的衣服,避免着凉。
尔后,摸摸她的小脸笑道:“冬儿乖,妈妈一会儿就带你回家。”
说完,转身再回去。
南天刚转身,一个干瘦的身子弯着腰,在雨中用那双瘦的像骷髅的手一张一张的捡起落在地上的钞票。
像宝贝一样紧握在手里,就连掉到臭水沟的钱也不放过。
臭水沟,很脏,很臭,最近雨水多里面堆积了各种垃圾。
曾经那个重度洁癖的南烟居然跳下臭水沟去捡钱,不过一百块而已。
南天心头的火,莫名其妙的窜了上来。
“南烟,你的尊严呢?我在侮辱你,你看不出来吗?”
他咆哮愤怒,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可是明明被侮辱的人是南烟呀。
她是南烟,南家傲娇,自信,飞扬跋扈的南家大小姐,竟然为了点钱跳臭水沟。
“谢谢您的慈悲施舍,我会记着您和南家人的恩情。”
南烟从臭水沟里爬起来,双脚满是黑色的污垢站在南天面前,给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像是从未遇见过的陌生人一样,客气,感恩,态度虔诚。
南天这才看清楚南烟的脸,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忽然间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想吼,想骂,可是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第5章 多年不见 心上朱砂
三个月后,入夜,京都帝王休闲娱乐会所,纸醉金迷,繁华奢靡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南烟和往常一样在后台更衣室换衣服,打理着头上精致的大波浪卷发假发,仔细的将发带加固,生怕会掉下来。
刘海刚刚好盖住疤痕,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和苍白缺少血色的肌肤,拿出口红给自己画了一个妖艳的红。
忽然镜子里出现了一对男女拥抱缠吻的身影,呼吸纠缠间女人的衣服已经褪掉了一半。
南烟涂口红的手顿住了,看着镜子不知所措。
男人一双狭长的凤眼看向镜子中的女人,慵懒的推开挂在身上的女人,目光好整以暇的盯在了南烟的脸上。
“苏少,你怎么了?”
她是秦露莎,帝王夜总会舞台上的台柱子。
顺着苏少目光所至的方向一眼就看到呆坐在镜子前的南烟,娇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对不起,我马上走。”
南烟低头快速离开,粗噶的声音惊了男人一下。
男人长臂一伸意味深长的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轻佻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烟微怔,心脏猛跳。
“苏少,她就是个跳艳舞的临时工。”
秦露莎伸手拉开苏少的手,柔软的身子再次粘了上去。
南烟趁机落荒而逃…
苏少再看看身边的女人,忽然觉得她身上那种浓烈的香水味儿很难闻,难闻的让人想作呕。
他厌恶的推开秦露莎,夺门追了出去。
刚才那个女人,有一双像水晶一样干净的眼睛。
南烟躲进了洗手间,对着洗手间镜子给自己上妆,尽快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从南家离开后的那天夜里,冬儿突然发高烧。
南烟抱着冬儿去医院,天下着大雨。
没有人肯为她们母女停车,后来青姐停了。
帮她把冬儿送进了医院,还把钱包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钱里夹了一张名片,她便顺着名片找到了这里。
青姐说,你不适合干这行,这行靠脸吃饭。
她知道,她已经不复从前容颜,连头发都没剩下几根。就连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又有那个客人会愿意多看一眼这样的女人?
可是她不肯走,跪在青姐面前求她给个机会。
只要赚钱,她什么都肯做,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死。
然后,她就成了舞台上跳艳舞的临时工。
她是不是该庆幸,那时候自己那么喜欢跳舞。可是她跳的从来都是芭蕾,拉丁,如今…
舞台的帷幕拉开,今晚的表演正式开始。
苏少苏宇诺老老实实坐在了一楼的VIP黄金位置,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舞台中央。
“苏少,想不到你也好这口。”
身边的友人打趣,苏宇诺连头都没回不屑回答:“你们懂什么?你们看的是色,我看的是内在。”
“内在?苏少,你这么快就看到人家内,在了?”
几个友人哄笑,打趣,喝酒,各自逗弄着身边作陪的女人。
三个女人上台,穿着清凉,性感,其中一个带着黑色的蕾丝面纱的女人一出场就抢去了台柱秦露莎所有的风头。
秦露莎眼神恨恨的盯了南烟一眼,想到苏少刚才看这个女人的眼神她就来气。明明是个丑八怪,明明都是孩子她妈了,偏偏还要那么不要脸装纯情,迷惑男人,今天一定会撕开你的面具,叫她好看。
三个人合作跳了一段让人血脉膨胀的齐舞后,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走向舞台中央9米高的钢管处,开始了个人独舞,秦露莎和另个女人小依就在旁边陪跳。
南烟穿着金光闪闪的吊带裙,腰细腿长,灵活如蛇。
缠着一根细长的钢管妖娆攀爬直到顶端,像个女王一样俯瞰芸芸众生相。
所有人屏住呼吸,因为一会儿南烟就会从那上面倒立,急速而坠下。
那么光滑的钢管,她还带着手套,稍有不慎坠入地面的话,必定血溅当场。
帝王二年前就是因为这个表演死过人,当时那个女人的头直接折断了,场面相当惨烈。
所以这个表演以后就再没人敢做了。
这一个多月来,有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个表演,冲着这个带着面纱的神秘的女人而来,会所的业绩翻了好几倍。
是人都有好奇心,谁都想揭开这女人神秘的面纱!
看台二层,VIP贵宾区,修长的手指夹着透明的高脚杯,一双鹰隼般的灰眸紧紧盯着钢管上的女人,女人若隐若现的胸口有一个像刺青的东西,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至今还刺着一个名字。
现在想来依然挣扎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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