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惜之紧握着拳头,咬了咬干涸的唇,推开了门。
她显然有些急促,不知道怎么把水果篮递过去,张了张嘴,许久没说话了,结巴又沙哑:“宋、宋阿姨……”
宋芝回过头,看到她后,脸色大变,情绪激动的走过来:“是你,你害了我女儿,还有脸来这里!”
姜惜之弯着腰,低下头:“对、对不起,宋阿姨……我错了……我来赔罪……”
她把水果篮递上去。
但她还是太天真了,以前是骄纵的大小姐,不需要在意人际关系。
所有人都奉承她,也没有人教过她是非黑白。
在狱中被孤立惯了,也没有学习过这些技能。
她笨拙,又窘迫,以为靠着真心能够获得原谅。
但是宋芝拿过水果篮朝着她砸过去,愤怒不已:“你以为你一句错了就可以被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女儿受的罪,你都该受一遍,你怎么出狱了?五年还没到,是谁给你找了关系?你怎么还不去死!”
姜惜之被狼狈的砸倒在地,头一阵眩晕。
感觉有什么从额头流出来,模糊了她的眼睛,等她看清楚时,发现是血……
很多血,源源不断,她应该是被水果篮上的铁丝扎到了。
动静很大,医院的人都跑来围观,姜惜之就像跳梁小丑匍匐在地上,被厌弃着、恨着……
她再也不是手指被扎了一针,喊疼,就会有人安慰她的千金小姐。
忍着羞耻心,擦掉血,从地上爬起来,然而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
她抬头,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呼吸一滞。
“姜惜之,别再跟着我了,我爱上谁都不可能爱上你!”
“姜惜之,你现在的模样真让人恶心!”
“要是宋伊人有个什么差错,你只能陪葬,永远生活在地狱!”
那些冷酷的警告,历历在目,姜惜之面色苍白如纸。
又赶紧低下头。
五年的时间,早已改变一个人,不管是她,还是慕南舟。
他比五年前更成熟了。
黑西装,头发精短,五官立体俊美,自带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气质。
他还是那个清冷高贵的慕南舟,从生下来就带着光环,并且摒弃她的慕南舟。
而她,只是个劳改犯。
她很清醒,也怕了,从进入监狱那天起,她和慕南舟就有了差距。
特别是囚犯打她,说慕南舟恶心她喜欢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不该去奢侈他的爱。
她有些慌乱,从地上爬起来。
可越是想离开,越是做不到,爬起来又跌倒,狼狈的就像个四处乱窜的老鼠。
慕南舟饶是停下了脚步。
不过,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姜惜之身上。
就像她说的,他们身份上的差距,用不着他多看一眼。
但他的下属冷漠的说:“哪里来的乞丐,赶紧滚开,别挡着我们慕总的路!”
闻声,姜惜之卑微的鞠躬。
她想,都过去这么多年,估计也不记得她了。
她干涸的嗓音:“对……对不起。”
垂着头快速离开。
宋芝追了出来,激动的大喊:“姜惜之,不准走,你赔我女儿的命!”
路人听到了,大吃一惊,有谁不知当年轰动京都的案子。
那可是有许多人落马。
不由议论起来。
“她是姜惜之?难怪宋姐那么生气,她是那个害死她女儿的凶手!”
“姜家都没了,她还有脸来这,把她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
姜惜之身体一僵,被人连名带姓,落下的也只是不堪的骂名。
她心底很紧张,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挪动步伐……
“姜惜之?”
终于,低沉有力的嗓音开口。
姜惜之步子定住了。
慕南舟阴沉的转过头,看向她的背影。
如果不是他们说起她的名字,他估计都认不出她来。
他俊美的脸庞冷沉,眸色犀利:“你怎么出来的!”
姜惜之回头看了慕南舟一眼,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心一惊。
她拔腿开始跑。
“抓住她!”慕南舟拧眉道。
几乎所有人都出动,把姜惜之拦住。
不知慕南舟想什么,但其他人就像抓囚犯一般,很快把她拦住了。
姜惜之有些激动,想要冲出人群,奈何人太多。
她离电梯只有一步之遥。
回头,见慕南舟迈着步伐走来,越来越近……像个残忍的独裁者。
她害怕了,开口乞求:“求求你,放我离开,求求你了!”
她双手合十,但路人更加冷漠:“别想逃,你这个杀人犯,就该受惩罚!”
姜惜之看着慕南舟,就像见到了死神,眼眶通红:“不要……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姜惜之!”慕南舟再次喊道。
姜惜之腿已经软了,就像被命运摁住喉咙,一把跪在地上,把头低得很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慕南舟还没说什么,却被她的表现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