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舟云淡风轻,“介意吗。”
太撩人了,怎么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这么撩人。
我深吸气,竭力维持住笑容,不让他看出我的紧张无措,“都吻了几次,还介意共用吗?”
冯远舟把酒杯重新递给我,我没张口,他也不收回,我犹豫了一秒,含住他含过的位置,他显然比我自在多了,眉间笑意深浓,“男人不接招时,兰助理的演技最出色,等男人接招了,你就不行了。”
我故作镇定咽下这口酒,“冯先生肯留宿,我求之不得,也意料之外。”我拽住垂在地板的腰带,冯远舟顺从我的力道瞬间逼近,我仰头朝他面孔吹出一缕淡淡的酒气,“在苏岳楼冯先生让我猜自己有没有得手,我猜得手了。”
他盯着我,“是吗。你自信很脱俗。”
我指尖戳着他下巴的胡茬,“难道不是得手了吗?”冯远舟并未刮掉,我这里没有剃须刀,他胡茬在一天的茂盛生长后更浓密了,我涂着浅粉色甲油的指甲抚摸过那一层深重的乌青,他在这时脱离我,走到茶几前拾起西装,掏出口袋里手机拨通一串号码,那边接听后,他按下免提,“查清了吗。”
男人答复,“查清了。”
王总一怔,“阿立?”
冯远舟不疾不徐喝着酒。
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似乎是下属告知了苏立的行为,王总顿时不语。
冯远舟没废话,直接下通牒,“是王总出手,还是我出手。”
王总嘬着牙花子,“冯董,女人的事而已,不至于闹到男人兵戎相向的地步吧。”
冯远舟根本不买账,“那就是我出手了。”
王总也听出威逼的意思了,“这位兰助理,是冯董什么人。”
冯远舟看了我一眼,“助理。”
王总颇有深意,“仅仅是助理,冯董也太体恤下级了。华京总部的员工就多达上千,冯董挨个出头,买卖还做不做了?”
冯远舟语气阴沉,“我通知王总一声,护短要有实力。”
他说完当即掐断,随后又关掉手机,扔在沙发上,“你不洗了?”
我反应过来,立马往浴室走,刚迈出步子,冯远舟忽然从背后抱住我,他唇齿细细地啃噬我后颈,我又一次为那种酥麻入骨的感受而炸裂,他鼻尖停在我由于难耐而弯曲的脊梁,那里呼出的热气使我弯得更厉害,他喑哑发闷的嗓音涌入我耳朵,像一句勾魂摄魄的生死咒,“来不及了。”
柔软的皮肤散发出珍珠一般晶莹的光泽,他再未离开我身体分毫,冯远舟用一个席卷每一寸的吻,令我体验到他无数毛孔里喷溅而出的激荡,那是任何男人都不具备的足以倾覆一切的力量,凝结成一股巨大漫长的电流,穿透我的骨骼和血肉。
他手臂收紧,扳过我脑袋,随即整个人覆下来,“鱼上钩了,不敢吃了?”
我没有挣扎,也无从挣扎。鹰喜欢吃兔子,却从来不吞食,他会一点点逗弄它,在兔子奄奄一息或者仓皇逃窜之际,再享受捕食的乐趣,挣扎只会调动男人更兴奋。
我像往常一样极尽配合搂着冯远舟的脖子,他一触即发的危险,我一碰就碎的柔软,男人的野性与女人的美感直白而矛盾地纠缠,冲击着他所有感官,“冯先生,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他低下头,我嗅到牙膏里薄荷冰片的味道,我分明闻了很多年,可我从不知道它是如此惹人深陷,像极了冯远舟的清冽与冷淡,我尝到自己唇齿沾染的酒香,浓烈的白酒,醇厚的红酒,混合在一起张扬热辣,连同他的薄荷香,演绎着极致的冰与火。我无法控制自己不沉醉,在答应殷怡引诱冯远舟那天起,我迫切拖着他堕落进我的陷阱,现在他终于堕落了。
可冯远舟的堕落却不是我设想的圆满结局,他偏离了我的轨道,邪恶的扯住了我,像是要我一并陪葬。
光影熄灭的一刻,地上铺开乍泄的月色,窗外是延绵一座城市的霓虹灯火。无尽无休的漆黑深处,冯远舟的肩胛和脊背肌肉贲张,我恍然发觉自己仿佛一块没有任何修饰与遮蔽的白玉,寒风灌入未关严的窗户缝隙,引发我一阵颤栗,情不自禁贴上他,“冯先生,我冷。”
他眼睛尽头是一片虚无,那同样是一张伪装的面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将一所集团,一个显赫的家族玩弄于股掌,他有足够的道行将常人不能掩饰的东西无声隐藏,只表达他愿意表达的情感,我试图让他眼底的虚像变真切,看清他是否真的堕落,冯远舟的堕落一定是无可救药的沸腾。然而我不曾看清,他就用他的眼神拴紧了我,吸引我先堕落,为他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