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烧得有点迷糊,喉咙感觉在冒火,呼出来的空气都是滚烫的。
我摸索着起来,又吃了一颗药。
想睡觉,只有睡着了,才不觉得难受。
鼻子堵塞,头痛欲裂。
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我摸到手机,看了一下,是凌晨 3 点。
打开微信,柳韵之前发的那条朋友圈已经删掉了,也有可能是屏蔽我了。
齐辰给我打了几个微信语音电话,还有一连串的语音留言。
我点开了其中几条,听起来他的语气有点气急败坏。
看来他还以为我只是在耍脾气。
可能是近几年,我对他太好了,让他忘记我是什么人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和齐辰是大学同学,入学军训,他对我一见钟情。
他足足追了我两年,我才同意和他交往的。
他追我的时候,对我百依百顺,事事周到。
我一直是暴脾气,那时候他说最喜欢我率真的样子。
在同学眼中,我们是神仙眷侣,那时候,他对我,是真的好。
毕业后,我们一起留在了这个城市打拼。
他进了公司,我性格比较散漫,不喜欢朝九晚五的日子,所以我做起了自由职业。
和他相处的这些年,我也成熟了不少,越来越体贴,对他也越来越好,好到现在他将我的付出视为理所应当。
想起过往,我心下苦涩,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这么针锋相对的一天。
在我发现阳了的前一天,我喉咙干哑、头重脚轻、发低烧,当时跟齐辰说过:「我现在的症状好像是得新冠了。」
他只回了个你别胡思乱想,没有一点关心,也没有提起我还有两盒药在他那里的事。
他曾经那么偏爱我,大学时,稍微有点咳嗽,他就紧张不已。
留给我的记忆是那么美好,以至于当我看到柳韵发朋友圈晒齐辰送她的那些东西时,我就知道,他的偏爱不再是我,我无法接受,所以失控了。
不过我不后悔,既然他不再爱我,那么我也能毫不犹豫地将爱收回。
我爱得起,也放得下。
早上醒来,发现烧非但没退,反而更严重了。
脸像火烧一般,胸闷,心脏怦怦直跳,恶心想吐。
我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情况很严重,我得马上去医院。
拿出手机拨了 120,才想起,我无法发声,只能挂了,在小区群求助。
有人欣然答应,是昨天帮我赶走齐辰的那位热心邻居。
想了想,又给方筠发了信息。
方筠离我很近,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赶到了。
见我烧得满脸通红,一直在帮我用温毛巾擦拭全身。
120 迟迟没来,方筠又打电话催促了几次,对方说最近叫救护车的人多,实在排不过来,我已经睁不开眼了。
醒来时,已经在重症监护室,全身上了各种仪器。
医生告诉我是肺炎引发的心肌炎,还没脱离危险期,需要继续在监护室。
我这才知道,我已昏迷两天了。
方筠进不来,只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我。
我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周,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痛苦难熬的一周。
好几次,我都昏迷了过去,耳边是医护们抢救和各种仪器的声音。
经过多次抢救,上了 ecmo,终于捡回一条命。
出了重症监护室,在普通病房又观察了一周。
住院期间,齐辰一次也没来看过我,他除了一而再再而三要求我删朋友圈外,对我没有任何关心。
我住院,除了方筠,其他人都没告知,但是齐辰他是知道我阳了的,却一句慰问都没有。
我让方筠每天拿我的手机在我的朋友圈更新柳韵还钱还药的状态。
出院那天,方筠气不过,发了一张我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照片,并配文:
「小妞今天出院啦,一场疫情,看清了许多人和事。曾经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在得知你阳后,还把你的退烧药送给了他所谓的女同事,让你成功进了重症监护室。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愿你的人生从此都是彩虹。」
齐辰估计是看到了方筠发的朋友圈,终于给我发微信问我现在怎么样了。
我直接问他什么时候把药还给我,否则的话,我不介意上他们公司去要。
他还是那么不以为然,以为我只是在赌气:「你能再成熟点吗?不嫌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