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大风漫过封谨湛耳际,他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沉闷剧烈的响声。
阮糖。
我不许你死!
事发地在悬崖边,悬崖下是海岩和一望无际的深海,从海面而来的风冷的刺骨,带着深秋的寒凉。
封谨湛停下车,已经等了很久的张特助立刻走了上来,“总裁,已经派了人去找…”
“人呢。”他问,声音冷的怕,周围气压都低了。
张特助感觉自己如同坠入深冬时节的寒潭,冷得战粟,回答道,“下面…海里……”
“海?”封谨湛的声音平而缓,却拥有着无形的威压,让人无法喘息,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浮上一层薄霜。
“是的,阮小姐的车子已经掉下悬崖,落入海中了,现在还在打捞……”
“呵!”他徒然一声冷笑,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把抓住张特助的领口,冷暗深幽的眸子,富有杀气的看着张特助,“你以为我会信?”
这股濒临死亡般的威压,张特助脸色唰白,声音有些哆嗦战战,“总裁,我没骗,您专家来查过了,从车痕来看,像是阮小姐自己故意开下去的……”
封谨湛手指微微颤了颤。
故意?
想到之前阮糖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如果死了会信吗?
他不信!
这一定又是这个女人在故意骗他!
封谨湛将手机拿出,疯狂拨打着阮糖的电话,那头却永远都是一个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无数遍的回响,冰冷而又真实。
封谨湛冲到悬崖边,看到车子残骸脸色铁青,声音顿然暴怒,“给我搜,将她给我找出来!”
张特助连连点头,“是!”
封谨湛心里一阵烦乱,打不通阮糖电话就直接给陈辉打电话。
里面一片嘈杂的歌舞声,还有陈辉醉熏熏的声音,“小叔,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在哪?”
三个字,气势十足,冷的可怕。
“陈总,走一个走一个!”
电话内又传来各种吵闹声,封谨湛大怒,“陈辉,你他妈找死!”
陈辉被这一声呵斥,弄得有些清醒,他再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
封谨湛冷道,“给我查陈辉现在哪里!”
陈辉身旁身着暴露的女人附了过来,手指还不停的在他胸口打转,故作贴心般的问道,“怎么了,陈总?谁打电话来了?”
陈辉看着那有着三分像阮糖的脸,想到阮糖和封谨湛的关系还有封谨湛对他的轻视,心里腾升一股无名火。
“啪!”
一巴掌扇过去,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陈辉按在沙发上抽耳光,“贱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女人被打的有些懵了,看着喝醉的陈辉,小声道,“陈总…”
他手一点都没有手软,女人被打得嗷嗷直叫,想要逃却被一把拽住了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
“看不起我!叫你们看不起我!”
“陈总,你认错了…”
陈辉已经两眼发红,“以为自己爬上封谨湛的床就了不起了?”
“碰——”
一声,门被人踹开。
陈辉动作不自主的一顿,只看见门外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冷峻面容似冬日料峭,冷势十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陈辉揉了揉眼睛,看不清来人。
封谨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声音冷至谷底,“阮糖呢?”
陈辉眼神迷蒙,不耐道,“她没来卖酒吗?不要脸的赔钱货,老子给她吃给她穿,她居然和她小叔乱搞,不给老子赚点钱老子弄死她!”
封谨湛身周围的气压低到极致,脸色泛冷,浑然地狱死神,令人颤栗。
死字,已经扯断了封谨湛最后一根克制神经。
他一把将陈辉推在地上,一脚狠狠踩了上去,声音冷厉,“往死里打,给他醒醒脑子。”
陈辉瞬间被一群人拥住,脑子还未清醒,紧接着就是实打实的拳头下来。
整个包厢内,惨叫连连,“啊!”
陈辉脸肿的青紫,高高隆起一块,一口白牙被打碎了好几个,满口鲜血。
脑子清醒了许多,他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吓得浑然发抖,直直哭喊道,“小叔,我错了我错了!”
“再问一次,阮糖在哪?”
“我…我不知道啊!”
封谨湛的目光一凝,心坠落谷底,陈辉都这样了,还不愿意说,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了。
封谨湛用力踹了陈辉一脚后,冷冷下令,“钥匙。”
陈辉连忙掏出来,张特助接过,跟上封谨湛的脚步。
打开陈辉家门,封谨湛眼神一凛,眉心紧皱。
房间里乱七八糟,随处可见的酒瓶,想到陈辉那个样子,他的心紧紧揪起来。
这段日子,阮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两室一厅,封谨湛大步走过去,推开门没有人,浓郁的酒气和血腥味,他眉心紧皱。
另一个小房间,整洁许多,他走进去,里头是阮糖熟悉的味道,一直纷乱的心静了不少。
寂静中,恐惧如一只大手抓牢了他……
第12章 真相
封谨湛准备出去,余光却落在一个用粉红色牛皮包裹着的日记本。
他伸出手将日记本接了过来,打开,随即入目的便是清秀的字迹,还有阮糖最喜欢的手画可爱桃心。
他打开,第一页。
那一棍之后,我好像记不清很多事情了,我不想忘记小叔,我想记得,要开始记录了。
那一棍…
封谨湛心忽然一紧,什么一棍?
他手指也没有停下来,继续翻动着。
第二页,小叔以为逃跑的人是我,可他在,我怎么舍得他受伤?
封谨湛眼眸变了变,这是什么意思?是阮糖救了他?
第三页,小叔和秦欣若在一起了…我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又怎能让他背负骂名?嗯,今天要吃草莓布丁,可是再没人会给我买了。
草莓布丁,是阮糖最喜欢的零食,封谨湛还记得那个时候因为秦欣若受伤,他一心照顾秦欣若,想来是忽视了阮糖了……
封谨湛用最快速的阅览。
第…页,我没有害秦欣若,可小叔不信,他还要把我嫁给陈辉,我不想!
第…页,没想到陈辉并不是表面的温和,我好怕他手里的鞭子,小叔,我好疼,小叔救救我…
想到在夜总会推开门看到陈辉打女人的一幕,封谨湛呼吸一凝,那个混蛋也打阮糖了吗?
陈辉!
封谨湛心里死死的念着这个名字,杀意盛满,透露出狠厉之色。
陈辉的家暴,他的逼迫,阮糖该有多害怕!
第…页,我有了孩子,我该怎么办?我好想告诉小叔,是我救了他,那些害秦欣若的混混也不是我找的,我好害怕……
害秦欣若的混混不是她找的!
最后一篇日记停留在此处,封谨湛心脏剧烈的颤抖着,他一直因为秦欣若而恨着她,甚至还将她强嫁给陈辉。
可到头来,都是误会。
他蹲下身捂住疼痛不已的头,他到底了做了多少蠢事!
封谨湛只觉浑身针扎,如同被人掐住鼻子,无法得以喘息。
他冲出陈家,开车在路上疾驰,想将心里那些慌乱压制下来。
“阮糖……”
他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整个心脏忽然揪痛一般。
他依旧记得,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她小嘴一弯,沐在春风里的长发与裙摆,一双滴滴娇的清水眼,漾开笑意问着他,“小叔,你会一辈子照顾我的,对吗?”
对吗?
不对,是他将她推入无尽的深渊,使她痛苦不堪。
是他!
封谨湛痛苦地皱眉,唰白发青的脸无比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