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心一顿，僵硬地笑了笑：“没有啊。”
宋霁也没有再问，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凌菲也挪开了视线，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街景。
两年前，在宋霁离开华阳医院没多久，她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他出了车祸。
自己给他的那张名片让她正好成了宋霁唯一的联系人。
当宋霁醒过来第一句话说“你是谁”时，她鬼使神差地回答“你的女朋友”……
回到家后，秦浩直接瘫在沙发上。
“我说妈啊，下次你能不能少带点东西？我都快累死了！”
秦母直接把他赶到角落坐着，拉着乔思语坐下后，从包里拿出件毛衣：“安清，这些天我给你织了件毛衣，你看喜不喜欢？”
乔思语回过神，看着手里的高领毛衣：“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那去换上，看看合不合适。”
“好。”
看着乔思语进了房间，秦母才把目光放在正在吃橘子的秦浩身上：“最近安清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医生怎么说？”
听到这话，秦浩叹了口气，回了句：“老样子。”
秦母也忧心忡忡起来：“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妈，您也别担心，医生说只要安清姐保持思维活跃就可以缓解病情，要不然我也不教她画画了。”秦浩安慰道。
这时，房门打开，乔思语走了出来。
他抬头一看，刚要咽下的橘子卡在了喉咙。
乔思语长相不是让人特别惊艳的大美女，但玲珑有致的身材竟然把一件最平常不过的高领毛衣穿出了高定感。
秦浩红了脸，慌忙别开眼，却仍旧忍不住去看那完美的腰线。
秦母起身帮她整理了下衣领：“还是穿在你身上好看。”
乔思语抿唇笑了笑：“阿姨的手也巧。”
“还是你能哄我开心，不像那小子，只会气我。”
又被亲妈“踩”了脚的秦浩一脸无奈。
天刚黑，大雨倾盆，气温骤降。
乔思语坐在飘窗上，看着雨水在玻璃上滑落，远处高楼的霓虹灯在水幕后更加朦胧。
她捏紧了画笔，在白纸上开始画。
和从前一样，在画完一个完整的男人轮廓后，五官怎么也下不了笔。
乔思语的手颤了颤，最后还是扔掉了笔，抱住自己刺痛的头。
阿衡……宋霁对吧？
那是个她要记住的人，可自己怎么一点也想不起他的模样？
等等，他是谁？她为什么要记住他？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乔思语连忙掩去眼中的情绪：“进来。”
秦浩端着杯热奶走进来：“安清姐，喝点热牛奶，晚上会睡的好点。”
乔思语站起身：“谢谢。”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跟我客气。”
秦浩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目光瞥向画夹上没画完的人。
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但他还是觉得有些碍眼。
趁着乔思语喝牛奶，秦浩将画夹收了起来。
他突然像个要糖吃的小孩，腼腆地抿抿唇：“安清姐，明天我们去环球中心逛街好不好？”
乔思语想了想，点点头：“好。”
秦浩立刻笑开了，扔下句你早点休息就出去了。
他掏出电话，拨通了最好的朋友杨飞宇的电话。
“飞宇，计划提前，我明天就要向安清姐求婚！”
次日。
秦浩特地叮嘱乔思语穿的漂亮些，甚至让她画了个淡妆。
也许是因为天气不好，环球中心的客流量比平时小很多。
秦浩给乔思语买了杯热奶茶，两人边走边说话。
忽然，在经过一家婚纱店时，乔思语停住了脚。
她怔怔看着橱窗中洁白的婚纱，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人影。
那是个穿着婚纱的新娘，身形和她似乎差不多。
“安清姐？”秦浩轻声问，“你想穿婚纱吗？”
乔思语回过神，低眉笑了笑：“结婚才穿婚纱，我只是觉得它很漂亮。”
秦浩看了眼对面的“IDO”珠宝店：“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乔思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去那儿干什么？你要买戒指？”
“现在看看，免得到时候真需要的时候挑花了眼。”
秦浩生怕自己蹩脚的借口被戳穿，急忙拉着她就跑了过去。
店里人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即将踏入婚姻殿堂的情侣。
看着橱窗中精致的戒指，乔思语忍不住摸了摸无名指上淡淡的痕迹。
这时，秦浩又说：“安清姐，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个洗手间。”
乔思语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找了个沙发坐下。
她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痕迹，眼底掠过丝迷茫。
店门外。
凌菲挽着宋霁的手臂，亲昵地撒着娇：“反正都来了，你就陪我进去看看吧。”
宋霁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但还是点点头。
见他同意了，凌菲立刻笑了。
可刚进去，便迎面和一对情侣撞一块，女生手里的咖啡撒了她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忙不迭道歉。
凌菲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整张脸气的通红，可在宋霁面前，她还是要保持优雅和善。
“没事。”她强扯出个善解人意的笑容。
宋霁递给她纸：“去收拾一下吧，我在这儿等你。”
凌菲眼中划过抹不满，却还是不得不朝洗手间走去。
宋霁双手插兜，环顾着偌大的店面，迈着长腿在橱窗前自顾自看着。
突然，他目光一滞，停在了沙发上一个白色的身影上。
恬静温婉的侧脸像是微风中的茉莉，清雅端庄。
是昨天在机场那个女人。
宋霁犹豫了瞬，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察觉到有人走近，乔思语以为是秦浩回来了，立刻站起身：“你回来……”
没说完的话在看到那张陌生的面孔时戛然而止。
宋霁看着对方眼中的陌生疏离，心莫名有些烦闷。
他张了张嘴，可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咀嚼半晌，只是说了声：“真巧。”
乔思语蹙了蹙眉，俨然是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个男人。
“对不起，我记性不太好，我们认识吗？”她温声道。
宋霁一愣：“我们……”
“嘭”的一声，乔思语挂在腕上的包的带子断裂，掉在了地上。
宋霁抿抿唇，下意识地俯身去捡。
可下一秒，原本还算安静的店突然播放起《今天你要嫁给我》。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随着歌曲进入高潮，店员和顾客全部围了过来。
一个店员将束玫瑰花塞到宋霁怀内，另一个店员将挂着白色头纱的花环戴在乔思语头上。
面对着一边欢呼一边高喊“嫁给他”的众人，宋霁和乔思语一脸错愕。
这时，不知道谁暗中推了一把，乔思语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
宋霁眉目一拧，将人抱住。
淡淡的柠檬气息瞬间冲进乔思语的鼻腔，让她有些恍惚。
她抬起头，怔怔凝着那双深邃的墨眸：“……阿衡？”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对“新人”水到渠成时，一道尖利的女声刺破这片甜蜜的气氛。
“你们在干什么？”
凌菲站在门口，铁青的脸上满是怒意。
她捏着拳，一双杏眼死死盯着宋霁怀中的女人。
纵然她没看清女人的长相，但来自对方的威胁感已经让她浑身不舒服。
这时，换好西装的秦浩匆匆赶来。
可看见求婚行动提前了不说，乔思语居然还被别的男人抱着，当即黑了脸。
“安清姐！”
他箭步上前，把人扯到身后，可当看清对方的长相时，不觉一愣：“是你？”
宋霁扫了眼秦浩的衣服，也对目前的情况明白的七八分。
看来是这些人把要求婚的人弄错了。
凌菲大步上前，但看见秦浩身边女人的脸时，心猛地一沉。
乔思语！？
她怎么会在这儿？
面对眼前的情况下，店员们一头雾水。
到底有几个人求婚啊？
凌菲率先反应过来，她拉过宋霁的手，脸色有些苍白：“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等等。”
宋霁将手中的玫瑰花交给秦浩，目光却落在乔思语身上。
如果他刚刚没听错，她叫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既然她是被求婚的对象，应该是有男朋友的，他也不该多问。
宋霁把包还给乔思语，嗓音清冽：“我们昨天见过。”
说完，才朝凌菲说：“走吧。”
凌菲嗯了一声，略显紧张地看了眼乔思语后攥紧了宋霁的手。
乔思语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几个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莫名的，她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
“安清姐……”
秦浩挡住她的视线，欲言又止。
“唔……”乔思语捂着头，脸上多了几分痛苦。
想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