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指望两本书就让闻渊与我和解。
我在京郊寻到一个脾气恶劣的苗疆老蛊师,希望她能帮我做出解药。
但这老太婆跟我一样变态,不爱钱,只爱折磨人。
我每天换着法子去帮她干活,还要被她骂。
翘翘看不下去了,将闻渊叫来。
闻渊一进门,就看到我半跪在地上,亲手为那老太婆洗脚。
他震住了。
洗脚水很烫,我本就肤白,手烫红后显得分外艳丽。
「郡主……你在做什么?」
「帮你讨解药呀。」我冲他软软一笑,「我说过的,一定会帮你找到解药,你别担心。」
「死丫头,会不会给人洗脚?」老太婆被伺候得不舒服,生气踹我。
我被踢翻在地,热水溅在身上。
余光里,我看到闻渊拳头紧了。
但我没说什么,重新去打了一盆。
身为朝中唯一的郡主,我高高在上了十几年,这是我第一次纡尊降贵——只为他的解药。
最终,老太婆同意我的请求,但解药不好做,需两个月后来取。
她还提到一点。
我和闻渊中的这个蛊,是一个会通灵的的蛊师养出来的。
我若有所思。
这恐怕就我和闻渊都做了那个梦的原因。
回到云府。
我爹正在训斥下人。
他看到我身上一块一块的烫红,皱眉:「瓷儿这是怎么了?」
我赶忙将手藏在袖笼里:「不碍事。」
我爹质疑地看向闻渊:「跪下!你跟着郡主,却没有保护好她,我们云府不需要你这种废物!」
说罢,他鞭子甩下来,闻渊顿时皮开肉绽。
我求情:「爹,真的与他无关!是女儿自己不小心……」
「云青瓷,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郡主,以后要代表我们云家联姻!你身上不能有疤,否则你就失去了价值!」
我爹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把我浇得浑身发凉。
我其实早已知晓,爹之所以纵容我,并非因为爱我,只是因为我有用。
我是京城第一美人,美貌就是我的价值。
我是他政途中一枚重要的棋子。
我爹不能冲我撒气,转头又去抽打闻渊。
闻渊死死咬牙,一声不吭,身上的血口子却越来越多。
我抱着我爹的腿苦苦哀求,可他只是嫌我烦,让我滚一边去。
最后,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转头扑在闻渊身上,紧紧抱着他。
我爹来不及收手,一鞭子抽到我背上。
闻渊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下人们乱作一团。
我爹怒吼了些什么,我也没听见,就知道大家手忙脚乱地来查看我的伤口。
我可是云府最名贵的瓷器啊。
若是伤了,云府损失就大了。
混乱中,我安抚闻渊。
「你别怕,只要我在,就没人能欺负你……」
我努力,试图挤出笑。
可嘴刚裂开,眼泪就流了下来。
「可是闻渊,我好疼。」
07
为了不让我「跌价」,我爹把世上的神药都搜罗来,生怕我后背留疤痕。
神药不愧是神药,不出三天,伤口开始愈合。
我爹因此事大发雷霆,冷落我,连平时爱来我这儿显摆的窦夫人和云莲都不来了。
正好,借这清净,我同闻渊形成了一种默契。
平日里我们不见面,可每到三日期限,他就会准时出现在帷幔后。
每每解完毒,他便留我房中看书。
偶尔我睡醒,发现他正搂着我,睡得香甜。
我沉默地拨开他细碎的额发。
他对我已经不再设防,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杀他。
可我没有这么做。
他死了,也会有其他人上位。
那不如帮他一程,日后有个照应。
更何况——我端详着他的脸。
闻渊长得甚合我心意,床笫间也让人身心愉悦,我都快舍不得给他解药了。
出神间,闻渊醒来,迷迷糊糊地亲吻我的手:「郡主……」
我们自然而然地又给对方解了个毒。
——尽管现在根本不是蛊虫发作的时刻。
开了这个头,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
每三天一次的相处,我们会像情人那般相拥。
闻渊会在烛火熄灭后缠绵地呼唤我的名字。
也会将我抱坐在腿上,一同讨论书中的内容。
我们一起看《乐府》。
他给我念:「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一字一顿,犹如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