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看着怀里瘦弱的乔思语，喉间有些酸涩：“等你好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他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问了句：“你想看什么？”
闻言，乔思语想起两人那天不欢而散的谈话：“《脑海中的橡皮擦》，一直都想看。”
宋霁沉默，但她能感受到帮自己按摩太阳穴的手有些颤抖。
她看着窗外远处的灯光，轻声说：“手术失败了也没关系，只不过是忘了些事而已。”
话音刚落，那双发颤的手突然揽住她。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肩窝，连同耳畔的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对不起……”
熟悉的字眼砸在乔思语心上，让她眼眶一酸。
这是宋霁第二次向她道歉，可偏偏在这一刻，她恍然明白了。
这场婚姻，可能错的并不只是他。
一个以为不会走，一个以为会挽留。
宋霁久久没有抬起头，似乎怕自己狼狈的泪眼被对方看见。
“我和何梦瑶……”
“我知道。”乔思语将手覆在他手背上，眉眼间多了分疲倦，“昨天何梦瑶跟我说了，她的确喜欢你，但你们之间只是朋友。”
说话时，何梦瑶昨天的话不觉在她脑子里回响。
“安清，其实我知道阿衡爱的人是你，从前是，现在也是，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为什么处处输给你，但我现在明白了，他爱你，只因为你是乔思语。”
宋霁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缓缓放开手：“还疼吗？”
乔思语轻轻摇了摇头：“好多了。”
她躺下去，困意让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恍惚间，乔思语听见宋霁在耳边轻轻说了句“明天要记得听录音回放”。
次日。
医生办公室。
唐医生看平时都面无表情的宋霁眼底多了分笑意，刚想问他遇上什么高兴事了，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
“言医生，唐医生，急诊科那边让位脑科医生跟车！”
第二十二章
听见护士的话，唐医生愣了。
怎么突然要脑科医生跟车？
没等他反应，宋霁已经起身准备过去。
唐医生立刻拦住他：“言医生，你已经连续值了三天夜班，还是我去吧。”
然而宋霁却道：“没事，你要负责新药研发，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他跟着护士快步离开。
唐医生看着那匆忙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安。
三辆救护车驶出医院，迎着初秋的晨光疾驰出市区。
“目前什么情况？”宋霁问道。
急诊科医生面色凝重：“环南山路出现重大交通事故，至少超过十人受伤，三人重伤。”
听到这儿，宋霁不觉拧起了眉。
让脑科医生跟车，显然是有患有脑科疾病且没有时间救治的伤者。
二十分钟后。
救护车停在环山南路事故点。
交警们正在维护秩序，原本宁静的道路此时一片混乱，五辆连环追尾的车有两辆已经看不出车的轮廓。
地上拖着长长的刹车印，暗红色的血在阳光下闪着寒凛的光芒。
宋霁刚下车，就被一个满手血的女孩抓住：“医生！救救我爸！我求求你，救救他！”
他没有迟疑，立刻叫上护士跟着女孩过去。
消防车道边躺着个满脸血的男人，他微张着已经发紫的嘴唇，呼吸微弱。
“爸！爸！”
女孩跪在身边，急的哭了起来。
宋霁集中注意力，忽视掉周围的慌乱给男人做着检查。
他看了眼女孩：“你爸爸有脑科病？”
女孩慌张地点点头，可好半天也想不起病名。
“颅骨可能骨折，必须尽快手术。”
宋霁刚说完，护士便提醒道：“院方已经把医疗器材运到最近的华阳医院。”
“快！不能再耽误一分钟！”
云海医院，病房。
虽然才刚入秋，乔思语却觉得身上每一处都漏着风。
陆洋换了药水后，见她看着窗外发呆，便问：“要不要下去走走？”
乔思语犹豫了下后还是摇摇头，习惯性的想将脸颊旁的头发挽至耳后。
可空荡荡的触感让她手一僵，只能悻悻放下。
见陆洋要走，她忙开口：“我的药呢？”
陆洋步伐一滞：“你刚刚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听到这话，乔思语整个人都愣了。
“安清，你……我去叫唐医生过来。”
看着陆洋的背影，她微颤的手抚上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在心底蔓延。
乔思语看着洁白的被面，脑子里那些人脸和场景好像越来越模糊。
“叩叩叩！”
“安清姐。”
听见这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大男孩。
“秦……秦浩？”
乔思语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儿，试探性地叫了声。
秦浩并未发觉她的异样，反而兴奋地坐下：“我加入了个工作室，以后我就在这儿照顾你。”
话刚落英，唐医生就走了进来。
他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经，仔细一看，乔思语眼神比平时迟钝了很多。
“安清姐？”秦浩喜悦的心顿时被惶恐填满。
唐医生刚拿出医用手电筒，却见干净的被面上多了几处血点。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乔思语突然昏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