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鹿娆，喜爱明艳的妆扮，只站在那里，就艳光逼人。
后来的鹿娆，被折磨的形如枯槁，过分的瘦削损了她的容色，隐没于人群。
明明是同一张脸，气质却截然不同。
苏百灵陌生的眼神，愤怒的态度，都让程熠忍不住怀疑。
真的，只是长得像吗？
苏百灵不是鹿娆吗？
心猛地一沉，失而复得的喜悦，陡然散去大半。
程熠不愿相信，得寸进尺的拉过苏百灵的手。
他太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了！
他记得，鹿娆因为多年的牢狱折磨，右手小拇指已经扭曲变形了。
可他举起苏百灵的手，却是光洁如玉，十指纤纤没有任何伤痕。
苏百灵气愤的涨红了脸，程熠登徒子的动作，深深冒犯了她。
她愤怒的抽回手，高声喊了来人。
可程熠，却丝毫不在意周围涌过来的侍从。
失魂落魄的踉跄跌坐在院内的石凳上。
不是！
真的不是鹿娆！
他不由自嘲一笑，他真是疯了！
他明明亲眼看见鹿娆在他眼前坠下塔楼，尸体都还收殓在王府后山。
怎么还会，期待她活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可为什么眼前苏百灵这张脸，还有说话的声音，这些都还是那么相似呢？！
姬千夜走进来，关切的到了苏百灵身边，轻声问道：“百灵，你怎么样？”
“没事。”苏百灵又气愤的瞥了眼程熠。
姬千夜转头，望向程熠。
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他朝着程熠轻笑道：“摄政王，这大晚上的，您出现在孤未来王后的面前，应该给个解释吧。”
程熠看了眼一旁的苏百灵，心中还是不愿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人。
他站起身淡淡道：“抱歉，苏姑娘长得很像本王死去的故人，此番让苏姑娘受惊了，改日本王会让人送来赔礼。”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姬千夜沉声道：“赔礼就不用了，希望摄政王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既然您的故人已经死去了，您就应该多去祭拜，而不是来骚扰只是长得相像的百灵。”
程熠沉眸，瞥了眼姬千夜，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随后，他转头深深看了眼苏百灵。
这张在无数个日夜，都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脸。
心中百转千回，无数个念头闪过。
程熠恨不得现在就把苏百灵带走，但是一旁的姬千夜正虎视眈眈。
碍于两国的和平，程熠收回眼神，朝着门外走去。
只要知道了苏百灵的存在，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一直到了王府，他招来暗探。
他沉声吩咐：“给本王去查查这姬千夜和苏百灵。”
程熠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还有失踪的赵谅！”
暗探领命下去。
程熠脑中又浮现鹿娆的脸，久久不散。
他起身，又来了王府后山的冰室。
望着冰棺内的尸身，想起了苏百灵，心中第一次起了疑心。
他咬牙，推开了冰棺。
程熠凝眸朝着棺内尸身的右手望去，只见那手，小拇指居然也没有弯曲！
那是一只完好的手！
程熠心中大惊，他怕自己记错了左右，又望向左手。
同样的笔直，没有扭曲！
这不是鹿娆的尸身！
第十九章
宛如晴天霹雳！
程熠跌坐在地，激动的癫狂，心中涌起狂喜。
太好了！
这不是鹿娆的尸身！
那她就很有可能还活着！
程熠又想起苏百灵，就连林月清孪生姐妹，都能一眼就分辨的出来。
可苏百灵却跟鹿娆那样相似。
苏百灵很有可能，就是鹿娆！
程熠一刻都不想再等，他要去见苏百灵。
他站起身，骑上马朝着赤国入住的驿站奔去。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到了第二天上午时分。
程熠路过集市时，在一家珍宝店门口看见了苏百灵的身影。
她被姬千夜扶下了马车，两人亲密的牵手走了进去。
程熠心一沉，立刻勒马停下，也跟了进去。
刚一进门，程熠就听见姬千夜的声音。
“百灵，你看这孔雀羽扇，适不适合做咱们婚礼上的却扇？”
随即，程熠看见苏百灵抬眸望着姬千夜羞涩的笑，眼中满是爱意。
程熠脸色陡然一暗，嫉妒的发狂。
婚礼？！
是啊，姬千夜说过，苏百灵快成为他的王后了。
姬千夜怎么能？！
鹿娆爱的是他程熠，怎么能跟姬千夜完婚？！
程熠猛地冲上前，望着苏百灵就说道：“苏姑娘，我想跟你谈谈。”
程熠连本王的自称都舍弃了，期盼苏百灵能给个机会。
可苏百灵看见程熠，就微蹙起眉。
她淡淡回道：“摄政王，妾身过去不认识您，也没有话可谈。”
一旁的姬千夜也插话道：“摄政王，你还没认清事实吗？百灵不是你那位故人！”
姬千夜冷淡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兴味。
程熠瞥了眼姬千夜，眼底满是暴戾。
这一切，一定是姬千夜搞得鬼！
鹿娆当年身无分文，坠下塔楼就算不死也一定受了重伤。
一定有人暗中相助，才能安排这出偷梁换柱。
而跟姬千夜相似的赵谅，他失踪的时间，又正好是鹿娆身亡的那几日。
这种种线索都表明，姬千夜脱不了干系。
程熠冷冷瞥了眼店家，扔过去一锭金子，道：“把店门关了，清场！”
店家知道他是京城鼎鼎大名的摄政王，接过金子忙不迭的照做。
很快，店内就剩下姬千夜和苏百灵，还有程熠三人。
店小二还很识趣的关上了周围的门。
程熠朝着姬千夜冷冷道：“姬千夜，事实如何，想必你最清楚！”
“孤不懂摄政王在说什么。”姬千夜幽幽回道。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火药味十足。
一旁的苏百灵上前，拉过姬千夜，说：“千夜，我不想逛了，我们回去吧。”
毕竟是在程熠的地盘，苏百灵也不想闹得太大。
可程熠却不打算轻易放她走。
他望向苏百灵，眼中充满了怀念、痛苦等情绪。
“鹿娆，当年的事情本王都弄清楚了，是本王的错，你给本王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程熠第一次承认错误，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
可苏百灵却只是淡淡道：“摄政王，妾身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鹿娆！”
“何况，沈姑娘已经故去，活着的人就该放下过往，好好生活不是吗？”
放下过往，好好生活？！
程熠苦涩一笑，如何能放下？
鹿娆用最惨烈的方式，给了lz他心上重重一击。
每天他都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
怎么可能再若无其事的好好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