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季时璟松开手,直接将夏清妤甩了出去。
头磕在茶几角上,一阵刺痛。
夏清妤耳朵里一片轰鸣,却早已习惯了这疼。
她只晕了一瞬,就清醒了过来。
抬头望着站起身的季时璟,夏清妤沙哑着声音:“季总说错了。”
季时璟一顿,俯视看来:“什么?”
夏清妤晃晃荡荡的站起身,单薄的身体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她一字一字说:“我没有名字,我是287号。”
季时璟自然知道牢狱里的人都是称呼编号,却没想到夏清妤竟然会用这个来反驳自己。
他眼神沉了下来,本要往外走的脚尖一转,走向夏清妤。
“你是在向我宣战?”
“夏清妤,你还以为你是夏家大小姐?”
夏清妤眼中是抹不去的苦涩。
她哪敢啊?
入狱那天,她妈为了救她,生生磕死在了季时璟面前。
而她爸,则直接召开发布会,将她赶出了夏家。
她夏清妤如今,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季总想多了,我只是想问问您,我要沦落到怎样的地步,才能还清害死叶思若的罪。”
闻言,季时璟眯了眯眼:“你承认思若的死,是你做的了?”
入狱五年,夏清妤依旧没有认过罪,如今,却这么轻易的承认了?
夏清妤没有回,只是问:“我死,够不够?”
第二章
季时璟看着夏清妤,脸色沉了几分。
四目相对,夏清妤的眼中没有害怕,一片死寂。
季时璟不知道,她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在她妈死掉的那一天,如今行尸走肉的活着,不过是为了她妈的临终遗愿。
她说:“囡囡,妈妈这辈子不求什么,只想你快乐的活着。”
可是妈妈,活着真的好累啊……
出神之际,季时璟冰冷的声音砸在耳边:“你这条命,也配和思若相比?”
“夏清妤,你不会死,我要你活着赎罪!”
扔下这句话,季时璟摔门扬长而去。
夏清妤站在包厢里,周围季家的保镖看着,她依旧逃不掉。
可是赎罪,她犯了什么罪?又要向谁赎?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蓝城会所的经理——张姐。
“你就是季总说的人?”
问着,她扔来一件裙子,砸在夏清妤身上:“换上,跟我去接待客人。”
手中裙子触感柔滑,比夏清妤身上的衣服不知柔软多少。
布料却也少的可怜,穿在身上,什么都遮不住。
这就是季时璟说的赎罪吗?
夏清妤有些想笑,五年不见,她竟觉得季时璟有些天真的可怜。
他以为自己会挣扎,会拒绝吗?
但在牢里熬了五年的人,哪还有什么羞耻之心。
夏清妤沉默的走进包厢内的卫生间,换上了这条裙子。
出来时,她手臂环抱在胸前,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看着张姐:“走吧。”
张姐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浮浮沉沉多年,见过了太多人。
但夏清妤这种什么都不问的,却是第一个。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角落处的摄像头,有些迟疑。
而此时,蓝城会所监控室。
季时璟坐在椅子上,看着黑白监控器里只能瞧见头顶发旋的夏清妤,手中把玩的银色打火机被他生生捏碎。
季时璟猛地站起身:“把人送去403包厢,就说我说的,只要人不死,随他们怎么样!”
闻言,保镖忙退了出去,不一会就出现在监控器里。
包厢内。
张姐听着保镖传的话,看着夏清妤的眼里闪过抹同情。
只一瞬,就压下:“跟我来吧。”
说着,她转身往包厢外走。
夏清妤跟在她身后,从头到尾,没有半分犹豫。
‘十分钟后。
'403包厢门被推开,夏清妤被张姐推了进去。
原本重金属音乐躁响的包厢霎时安静。
没有人说话。
而此刻,夏清妤也终于明白季时璟的意思。
整个包厢里的人,她都认识,其中还有一两个,曾经还是她的追求者。
“呦,这不是夏清妤夏大歌妤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陈家二少爷陈思凡挑了挑眉,语气戏谑还带着嘲讽。
夏清妤置若罔闻。
陈思凡最讨厌她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五年前她是夏家大小姐,是京都炙手可热的歌妤。
她看不上自己,他认了。
如今五年过去,她夏清妤失去了一切,凭什么还敢看不上自己?!
怒气翻涌,陈思凡直接扯过她胳膊,将人摔在了沙发上。
“夏清妤,你最好能一直这么傲气!”
说着,他拿过一旁茶几上开了的酒瓶,直接往夏清妤嘴里灌去!
冰冷的酒液划过喉咙,一阵火辣的疼。
也提醒着夏清妤,五年前入狱的第一天,她最为珍视的嗓子就被毁了!
这一切,都是拜季时璟所赐!
夏清妤如破败娃娃般靠在沙发上,任凭那酒液在胃里翻腾。
眼睛却直直的望着门上的摄像头。
不知为何,夏清妤就是知道那后面的人是季时璟。
她嘴唇嗡动,无声,却让季时璟看得分明。
夏清妤在问:“季时璟,你满意吗?”
第三章
“砰!”
季时璟手中的打火机直接甩出去,砸碎了监控屏。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喘气。
除了五年前叶思若死时,他们就没再见过季时璟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季时璟死死盯着那碎裂成蛛网的屏幕,起身出了门。
-403包厢。
陈思凡看着不挣扎不反抗的夏清妤,心里无端有些闷的厉害。
他松开手,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的夏清妤:“比起五年前,现在的你真无趣。”
夏清妤说不出话,只是捂着心口咳嗽着,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一旁那些看不上夏清妤的人见这一幕,忍不住开口。
“陈少,你这是心软了?我可是听说当初咱们这圈子里,属你追她追的最猛。”
“不过就她现在这个丑样子,你还能下得去手?”
说话人的话里满满都是讥讽和不屑。
陈思凡脸色一阵青白。
夏清妤也终于从猛烈的咳嗽中缓了过来。
-五年没碰过酒,冷不丁被灌了将尽一瓶的威士忌,她有些头昏眼花。
却还是强撑着清明站起身,像什么都没听见般看向陈思凡。
“陈少,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夏清妤的声音沙哑,像是石头在砂纸上打磨,刺耳又抓心。
陈思凡皱了皱眉,刚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