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辰踌躇了，没有家人，那病危书只能她自己签了。
作为医生，他可怜沈晚乔年裴轻轻就入了狱，还患了不治之症。
顾思辰观察完沈晚乔的情况便拿着病历准备回办公室，却没成想遇到了顾砚霆。
“裴律师来看病吗？来，把舌头伸出来看看。”顾思辰边打趣边把病历本放在桌上，与刚刚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顾砚霆脸却拉的老长：“你就这么给别人看病的？”
“你这家伙，咱们都这么多年朋友了，好赖话听不出？”顾思辰讪讪笑道，换了一副自然的表情：“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严重吗？”顾砚霆眉头紧蹙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顾思辰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怎么突然问这种罕见的病。”
巧合吗？刚刚他才从一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那儿出来。
“罕见？”顾砚霆一怔，“很严重吗？”
顾思辰放下笔，神情也稍微严肃了些许：“刚刚就下了一个这个病的病危书，你说严重吗？”
顾砚霆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沈晚乔曾经就说过她得了这个病。
但是他以为是谎话，难道她真的生了病，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见顾砚霆一脸沉思，顾思辰又道：“我才遇上了一个，你难道又遇上一个？这种病一百万人当中才有一个人，而且误诊率极高，恐怕弄错了吧。”
顾思辰这一番话顿时让顾砚霆的心松了下来。
他觉得沈晚乔还没那么“幸运”的成为一百万当中的那一个，指不定是看到误诊的报告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想见见你那个‘侄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顾砚霆倏然起身，一脸凉薄：“我没侄女。”
顾思辰一脸迷惑的看着他冷哼哼的走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顾砚霆曾不止一次对他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叫什么。
突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焦急道：“顾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不好了！”
第十二章你侄女呢
顾思辰急忙叫护士将沈晚乔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沈晚乔悬了起来，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沈晚乔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沈晚乔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一样，她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面板灯虽柔和，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刺眼。
“你醒了。”顾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沈晚乔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顾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对于生死，沈晚乔早已不在乎了。
但是这个医生眼中对她的关心让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她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顾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的于心不忍。
顾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今天不用值夜班，顾思辰脱下白大褂，开着自己的吉普直接跑到了顾砚霆家去。
恨不得把门砸穿的敲门声惹得本就烦躁的顾砚霆一阵心塞。
“你来干什么？”顾砚霆堵在门口，不满的看着顾思辰。
见他没有要让自己进门的意思，顾思辰一把抓住顾砚霆的肩膀：“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说着，直接挤了进去，口头上还不忘调侃：“难不成你这个金牌律师打官司输了？”
顾思辰看着茶几上的胃药，笑了：“这是摆着玩的还是你真的学会按时吃药了？”
“懒得收拾。”顾砚霆关了门，冷不丁的回了句。
一向一丝不苟的顾砚霆居然说这种懒话，更让顾思辰惊讶了。
顾砚霆坐在沙发上，有些凌乱的黑发微卷曲着，一身居家服看起来倒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顾思辰瞥了眼一层不染的厨房，走了进去。
“顾砚霆，你别告诉我你买这房子六年就从来没做过饭！”
灶台和抽油烟机干干净净，冰箱里也只有两瓶牛奶。
顾砚霆没有说话。
从前都是沈晚乔来做饭收拾屋子，他拗不过她，也就默许了。
他将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地毯地下，现在还没有拿走。
顾思辰走出厨房，只见顾砚霆靠在沙发上，眼神愣愣的看着茶几上的药，满脸心不在焉。
他嗤笑一声：“我下了班是浪子，你下了班是情种吗？跟个鳏夫一样。”
顾砚霆眼神一凛，剜了他一眼。
顾思辰坐到他身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我以为你那‘侄女’跟你住一块，看来应该不是。”
提到沈晚乔，顾砚霆表情凝结，差点把顾思辰轰出去。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侄女。”
听见他这般咬牙切齿的话，顾思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啊？”
许久，顾砚霆目光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淡淡道：“她服刑去了。”
第十三章再没自由
顾思辰真的觉得那“侄女”对顾砚霆来说真不重要了。
能把她服刑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没有感情。
“犯了什么事儿？”顾思辰手肘撑在膝上看着顾砚霆，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而顾砚霆似是没有想说太多，只是怼了一句：“与你无关。”
见他不乐意说，顾思辰也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将话题转移：“你爸妈还没回来吗？”
不去谈沈晚乔的事，顾砚霆的语气才稍稍见好：“下个月回来。”
顾思辰看着他嗫嚅一阵，还是决定闭嘴。
他虽然和顾砚霆是多年的好友，但是对他的父母的事，他心中还是有个结。
顾思辰叹了口气，为了好友的自尊，他只能守口如瓶。
两人只是随便聊了几句，顾思辰就被顾砚霆赶了出去。
医院，重症监护室。
沈晚乔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门外是护士和来考察的狱警说话的声音。
她知道，就算不蹲大牢，她也再没自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