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冬腊,夜风刺骨。
这是第三夜了么……
被吊在祭台之上的孟西月有些记不清了。
纵是眉睫结了一层冰霜,她仍是望着西方,不肯眨眼,不愿闭上!
孟西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来那个人,可她还是执着的等着,就像那以往多年一样。
等着她的……楚天明!
冷风吹过,孟西月突感心间一阵刺痛,紧接着,痛苦愈重。
她知道,是噬心咒又发作了!她疼的意识涣散,喉咙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吟。
这时,吊绳被一道飞光斩断。
孟西月来不及反应,从半空中狠狠砸了下来。
“噗——!”
一口血自她唇畔涌出,砸下来的痛和噬心咒的痛混合着,冲刷着四肢百骸。
可孟西月却是望着自西方踏月而来的那道身影,眼中蒙上一抹光。
孟西月贪恋的望着楚天明的面容,自从他成为南国国师,离开伽蓝谷,分开的这一千多个日夜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和尚,你来了。”
孟西月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楚天明,咽下喉中涌上的腥甜,忍痛扬起抹笑。
“舍利子,在何处?”楚天明直接开口问。
噬心咒发作的痛楚不断在体内翻涌着,可她还是忍着,眸色认真的看着楚天明:“我说我不知道,你可信?”
楚天明眸色却冷冽:“舍利子被盗当晚,只有你在伽蓝寺顶。”
这样的他,让孟西月心又狠狠一痛:“真的不是我偷的!那晚我是被人骗去的!”
她出现在伽蓝寺顶,是因为有人给她传信,说他在那里等她。
她忍着噬心咒发作的痛苦赴约,却原来是一场阴谋。
如今,那封信也被人毁了,自己辨无可辨。
楚天明深深的看了孟西月一眼:“你既执迷不悟,那便在此,好好受着这噬心之刑!”
他转身就走,孟西月看着他的背影,几欲窒息!
这世上任何人误会自己,孟西月都可视而不见,但楚天明不行!
“真的不是我,你信我……”
孟西月哑声喊着,爬起身想要追上他,可心口处骤然涌上痛,她没站稳,整个人朝着台阶下栽倒而去……
剧痛袭来,她疼的要断气。
颤抖的手摊在雪地里,孟西月努力朝楚天明离去的方向伸着。
“楚天明……我疼……你带我回伽蓝谷好不好?”
“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出来了。”
可意识逐渐消失,楚天明却都没有回过头……
不知沉睡了多久。
一阵求饶声混着“咚咚”的声响将孟西月吵醒。
“陛下,圣僧,孟西月公主是无辜的,噬心咒发作七七四十九天,她会疼死的,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她望去,却瞧见从小照顾她的安姑姑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她不是该在伽蓝谷吗?怎么会在这儿?
孟西月看着南皇阴沉的脸色,心中的弦崩紧到极致:“父皇……”
她刚要开口为安姑姑求情,就听见南皇冷凝的声线:“来人,将这个违抗皇命,包庇灾星的妇人拖下去杀了!”
“不要!父皇,求您——”
孟西月求着,转头去看身后,却只见一道鲜红迸溅而来。
血顺着孟西月的睫毛滑落,她愣愣的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安姑姑,双手都在发颤。
孟西月跌撞的爬到安姑姑身边,轻声低唤:“姑姑,地上凉,快起来啊……”
可地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再也没像以前那般,唤她一声“孟西月”。
孟西月再也忍不住,抱着血泊中的人声嘶力竭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孟西月声声问着。
只因前国师一句“灾星”的批命,自己一出生,南皇就处死了她的母妃!
后来多年她被囚伽蓝谷,日日忍受曼陀罗毒液的刺骨浸染!
如今连唯一疼爱她的安姑姑也要被夺走……
难道,她就不配拥有一丁点温暖吗?
“孟西月,舍利子到底在何处?”楚天明的声音突然响起。
孟西月抬眼看着楚天明那金色的袈裟,像绝望之人寻到了最后一抹生机,紧抓不放。
“楚天明,你能救安姑姑对吗?你救救她好不好?我求求你……”
楚天明却只朝血泊瞥了一眼,清冷的眼,不见半点动容:“你是她注定的劫。”
孟西月心一凉,手不由松开:“可我根本没有偷舍利子……”
什么都没做的自己,怎么就成了姑姑的劫呢……
楚天明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她今生已终,我可为她超度,为偿因果,你须去伽蓝殿水牢受刑。”
伽蓝殿水牢是一座陷阱更迭的冰窟,专为惩治南国极恶之人。
入内者,非死既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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