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姬(扔到乱葬岗)全本完整版免费阅读_ 扔到乱葬岗全文免费阅读
时间:2023-01-26 08:49:4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刚一见天,就被稳婆掰开双腿,看了一眼:「是位公主。」
立马有丫鬟抱来一位男婴:「瞎说!娘娘明明为大齐添了位皇子!」
我被白布襁褓裹着带出宫,负责处理掉我的丫鬟心软,没把我扔到乱葬岗,而是丢在了大街上。
他们重男轻女,他们换孩子,他们无耻。
我恨不得俯地长啸。
呜呼!孟婆坑我。
一双涂着鲜红豆蔻的手将我拎了起来。
三四位穿着花花绿绿的美娇娘围到我身边。
一位佩着大紫花的掀开襁褓看了看:「哟!是个女娃。」
声音娇滴滴的,嗲出我一身鸡皮疙瘩。
「哪家父母这么狠心,把女娃娃扔到咱们怡红院?」
美女姐姐们嬉笑着开些玩笑话,簇拥着将我抱进屋子。
我满脑子只剩三个字,怡!红!院!
投胎是公主,一朝降级到青楼。
我好憋屈,但我能怎么办?
我只不过是个屎尿失禁的大废物罢了。
2.
为了将来不接客,我只好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才华。
我聪明伶俐,识文断字,还会算数,能帮妈妈管账。
本来想展现出我高超的医术的,想想还是算了吧,我才五岁,我还是个小娃娃。
院里的姐姐们都对我特别好,她们给我做好吃的,教我唱歌跳舞,教我怎样打扮自己。
当初那个带着大紫花的,伸手掀开我的襁褓的姐姐叫丁珺,她还教我怎样讨男人欢心。
姐姐们都说,我绝对是下一任的花魁。
毕竟我才五岁就要学着怎么魅惑人,这怎么说都是赢在了起跑线上的。
但我是公主啊。她们都不知道我是公主,我也没跟旁人提起过。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3.
九岁,怡红院终于来了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她父母双亡,是被嫂嫂卖过来的。
她叫丫丫。
她不吃不喝了好多天,也不下床。就一遍一遍地念叨着哥哥会来救她。
几天后妈妈带着好几个姐姐按住丫丫,花魁姐姐端着碗小心细致地给丫丫喂粥。再不吃饭,丫丫就要饿死了。
丫丫抱着花魁姐姐嚎啕大哭,我醋了,花魁姐姐一直都是最喜欢我的。
不过后来跟丫丫成了好朋友,我又不吃她的醋了。
4.
我十岁时,丁珺姐姐被赎走了,被轿子抬走的,她做了大户人家的小妾。
我们都很替她开心,虽只是个妾,但到底不用取悦别的男人了。
5.
十二岁,我开始吟诗作赋,才名远播。
很多人慕名前来,想看看我这个青楼出身的才女长什么样子。
十二岁的小娃娃有什么好看的,无语。
我不过是想向妈妈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不接客也能给院里带来收益。
妈妈看着世俗圆滑,其实她对我们很好。就算是那些年老色衰的姐姐,她也给她们银子,为她们提供衣食住宿。
6.
花魁姐姐有情郎了。
我很喜欢花魁姐姐。她很美,很温柔,爱笑,也很专情。
我没说错,她是青楼女子,但她专情。
她的情郎是位清隽的穷书生。他要用一个月的时间凑钱才能买下花魁姐姐的一夜。
花魁姐姐说他每晚什么都不做,摸个手都害羞得红了脸。
但他会给她念诗。
7.
十三岁,我和丫丫上街选购布料的时候,听说丁珺姐姐被打死了。
她只是个妾,被正妻下令打死了丢出门外时,衣不蔽体,浑身鞭伤,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
我们去了那户人家的府门外,没问出丁珺姐姐葬在何处。
她是最会勾引男人的,可最后她将自己托付的男人,连一副薄棺材也没为她备。
丫丫又开始丧了,她总感慨自己的人生,担心自己的未来。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总安慰她,「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丫丫说过我是个安慰人的小天才。
8.
其实我上辈子也是个普通人。我是个大夫,医术精湛,是当年宫里唯一的女太医。
一位公主害病我没能治好她,所以皇帝处死了我。
于是我投胎,也想过把当公主的瘾,谁知道没那命呢。
我也想问,这辈子就这样了吗?谁知道呢。
9.
丫丫比我大一二岁。
妈妈嫌她的名字土气,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莲姬。
「莲姬,明天开始你去接客。」妈妈平淡地告诉她,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我还是叫她丫丫。
丫丫刚开始时还找我哭鼻子,后来渐渐地就麻木了,甚至开始主动勾引男人了。她勾引男人的技术,比丁珺姐姐还要好呢。
丫丫拼命接客给自己攒赎身钱。她说自己见识过的男人多了,也学到些男人的志气了。
其实我才是得了丁珺姐姐真传的,但我不想接客,不想魅惑。
我有些想丁珺姐姐了。
10.
花魁姐姐的情郎中了状元。
他给了花魁姐姐一大笔钱,从此再也没来过了。
花魁姐姐说他还没碰过她,他嫌脏呢。
花魁姐姐真像一朵花,为情所伤之后,迅速地就凋零下去了。
她卧病在床咳嗽不止,我喂她喝药,心疼地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
花魁姐姐烧掉了她最爱惜的木簪子。
那簪子是书生送给她的。
书生没钱,亲手为她雕了一个根簪子。
11.
花魁姐姐走了。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姐妹妹们,全都身着缟素为她送行。
送行队伍里还有她的几位恩客。
我觉得世上之人有好有坏,自然也是有好恩客的。
12.
我成了新一任花魁。
我还过了把才女的瘾,题的艳情诗传遍大街小巷,将怡红院的名声传得响当当。
丫丫说我这么有才华的青楼女子就像会飞的母猪,让人想吃又觉得不敢吃,甚至还担心自己吃不起。
丫丫的小嘴儿最甜了。
13.
花魁姐姐走后,妈妈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把身子也熬垮了。
她让我好好听话,等她走后就把怡红院交给我打理。
妈妈说,我从小在院里长大,把姐姐妹妹们交到我手里,她也走得放心。
我觉得妈妈这辈子很值得,至少见过的美人是够多的。
我们怡红院的姑娘,个个人美嘴甜心肠好。
14.
丫丫快攒够赎身钱了。
可她的哥哥病重,嫂嫂不愿拿钱治病。丫丫又把自己的赎身钱给哥哥了。
她刚被卖到这里的时候,不吃不喝等了哥哥两三天,她哥哥也没带着银子来赎他。
丫丫有没有志气我不知道,反正她是够义气的。
我给丫丫的哥哥看了病,开了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而且我想证明给丫丫看,我也挺够义气的。
丫丫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医术的,我也懒得编理由,就说随便瞎学的。
丫丫呵呵冷笑,说我的药要是不小心把她哥哥喝死,她嫂嫂为了钱,说不定能赖我一辈子。
我真的好害怕,委屈地趴在丫丫的胸脯上狠狠地蹭了一把。
丫丫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流氓。
丫丫说话最好听了,那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15.
我正在伺候妈妈喝药的时候,奎婧妹妹找了过来。
她说外面来了几个出手阔绰的贵客,指名道姓要我作陪。
奎婧妹妹比我小四岁,今年将将十二,生得白白瘦瘦,没被卖来之前,是在杂耍班子里习武的。
妈妈摆摆手让我赶紧去陪客。
我没有跟妈妈撒气耍赖闹着不去,妈妈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左右不过是弹个曲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抱着琵琶走进房间,温顺地在屏风前坐下。
这几位贵客都是些富家公子哥,个个仪表堂堂,风华正茂。
我只在进房间的时候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之后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睫。
一曲奏毕,他们邀我上前饮一盏茶。
茶是他们自带的,茶具也是。
不过最出众的还属坐于首位的那位白衣公子,他神情淡漠,貌若嫡仙,约莫只有十八九岁的年龄,气质却是说不出的温柔内敛。
既有鲜活明晰的少年气,也有着岁月沉淀出的厚重感。
我自以为见识过的男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可眼前这般俊逸清朗的男子,似乎生来就该吸风饮露,不问尘俗。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见我茶汤见底,在与蓝衣公子交谈间隙,拎起茶壶,亲自为我倒了一杯。
16.
妈妈强撑着身子下床,主持了我的及笄仪式。
她说花魁姐姐死得太早了。她还说要在死之前,立起怡红院新花魁的名号。
「及笄之后,你就要做真正的女人了。」
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我拒绝不了。
我派人给丞相长子送了一首诗,丞相家族势力雄厚,关键时刻能帮上我大忙。
参加仪式的人,都是些了不得的权贵,我抱着琵琶上台,唱的是我自填的词,音色清亮。
一片喝彩声。
妈妈走到我身边,对着台下众人说道。
「今日怡红院的头牌开门迎客,价高者得。」
众人情绪更加高昂,也有无数戏谑轻佻的眼神。
二楼的包间都拉了帘,看不见里面坐了些什么人,不过肯定是个顶个财大气粗的。
今夜拍下我的,肯定会是包间中的客人吧。
17.
我知道会是他,那天坐于首位的白衣公子,相府嫡长子,俞启淮。
月隐星垂,共处一室。
他散漫地沏茶。等待屏风后的我慵懒地洗漱、梳妆。
我们将太多的时间花费在了精致的等待里,所以当他低头轻吻我的时候,我酥软了身子,双眼迷蒙,几乎化作一滩春水,微漾在他的怀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俞启淮轻柔的替我拨开脖颈处的乱发,眼神深沉地望着我。我居然害怕他会咬断我的脖颈。
他问的是我怎么猜到了他的身份。
我说青楼女子收集到的情报,相当一部分具有价值。
我的肩膀上有一处莲花胎记。
俞启淮垂着睫羽,近乎虔诚地吻了那里。
红烛昏罗帐,晏晏一晌欢。
18.
俞启淮包下了我一个月,可第一晚过后,他已经四天没来过了。
丞相府真是钱多了没地儿烧,包下我一点都不便宜。
我乐得清闲,一心一意地在榻前伺候妈妈。
妈妈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她虚弱地靠在床上,整日整日注视着窗外小小的院子,脸上满是温柔的神情。
病重的妈妈真的好温柔。
她拉着我的手忏悔,说她这辈子祸害了很多好姑娘。
但其实,她也救了很多可怜女孩的命。
我好希望那个圆滑世俗的妈妈能够回来,拎着我的耳朵骂我赔钱货,又自掏腰包给我们买精致的糕点。
她告诉我,她年轻时怀过一个孩子。但孩子的父亲不认,院里的老鸨强迫她将孩子打掉了。
她告诫我,顶着这卑贱的身份,不该对任何男人动情。
19.
花魁姐姐去世不到半年,妈妈也撒手人寰了。
院里的姐姐妹妹们个个哭肿了眼睛。
妈妈下葬那天下起了绵绵细雨,我长久长久地站在妈妈碑前。
她将对孩子的愧疚一直带到了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