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谢承衍尽管她哭着央求先帝,可最后换来的却是挚爱在她眼前被折磨致死。 至此她对这个孩子又爱又恨,谢承衍既是挚爱唯一的血脉,又是先帝一手带大,眉眼像极了她的挚爱,一举一动却恍若年轻时的先帝。 谢承衍脸被打的偏向一边,墨瞳里尽是寒意。 对于其他孩子而言,母爱是从出生起就拥有的。...
次日醒来时,姜宁已记不清昨日发生了何事。
头很沉,沉甸甸如灌满了水银。
照例还是洗漱梳妆,阿月专心致志看着她如画的容颜,拿起妆笔为她勾勒眉眼,一笔一划。
如文人缓缓写出一首美人诗,又如画匠勾勒瓷器上一朵细细的青花。
“小姐昨日喝了安神汤之后就一觉睡到了现在,看来那安神汤的药效极好。”
姜宁没有开口回应。
往事在她脑海中堆积成山,想要细想就如同从乱麻中扯出一个线头,几经牵扯依旧错综复杂毫无头绪。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极重要的事。
不过有件事她牢牢记得,那就是谢承衍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这个罪魁祸首,如今每日出现在她面前,自称是她的夫君,为她做糕点、送茶水,还在她遇到危险时及时相救……
可一切都无法掩饰他是仇人这一事实。
姜宁心中有恨,恨到极致又觉得嘲讽。
皇帝,天子?
屠戮忠良、草菅人命,竟也配称作天子?
阿月用银梳子轻梳着她的如墨的长发:“小姐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姜宁定了神,看向镜中的自己,心中早已已有了一个主意。
她问阿月:“谢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妆容?”
“这个奴婢不知,”阿月摇摇头,“不过谢公子是从京城来的,京城盛行桃花妆。面既施粉复以燕支晕掌中,施之两颊,浓者为酒晕妆,浅者为桃花妆。”
“阿月你读过书?”姜宁问。
这倒是她所不知的,印象中阿月应是个不通诗书,从未上过学堂的姑娘。
“书未曾读过,不过平日里常听别的小姐妹提起,便也记得几句。”阿月笑着解释。
姜宁闻言并未起疑。
“小姐为何突然在乎起谢公子的喜好了?”阿月好奇问。
“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自然是要关心他的喜好的。”姜宁答。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就连阿月一时也没琢磨出其中含义。
画好桃花妆,姜宁来到后院竹林。
每日谢承衍都会在这里练剑,今日也不例外。
长剑自竹林中飞出,持剑之人身长如玉,戴着银色面具,周身的气势冷清不可逼视,甚至比剑上的寒芒还要更甚几分。
“谢公子近日好像清减不少。”阿月远远地盯着谢承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你去吩咐厨房,炖一盅参汤给他养身子。”姜宁淡淡道。
阿月愈发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正想问却见谢承衍已收剑入鞘,快步朝这边走来。
于是阿月赶紧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阿宁。”
竹林边的姜宁一袭白裙面如皎月,几乎让谢承衍失了神。
有风起,吹散了她鬓角的一缕发丝。
谢承衍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拢,触及她脸颊的一瞬后知后觉地怔住,却见姜宁抿唇朝他一笑。
“谢公子,听说你从京城到蜀地是来找我的?”
“是。”谢承衍只觉身处梦中,他已许久没见姜宁这般笑过。
笑容明媚,却疏离,颇有些不像她。
从前的她张扬如明晃晃的日光,正应了她的封号——灼华。